因为一起油淋的话,鸡皮就容易受热不均匀,这会导致鸡皮的颜色也会变得深浅不一,影响卖相。
最好的做法,就是一次炸一只,表面受热更均匀,颜色也更漂亮。
所有鸡全都过油淋一遍之后,林旭关掉灶上的火,顺手拿着小磨香油倒进碗里,用毛刷蘸着涂抹在鸡身上。
涂抹香油不仅能够让香味更浓郁,还能让鸡皮的香酥感更持久,而且油脂也能防止鸡皮被风干,算是烹饪中比较常见的做法。
林旭做这些时,戴建利凑过来,笑着说道:
“过去的师傅都是直接上手涂抹,不用刷子,因为刷子没有手掌抹的均匀,不过现在卫生第一,一般做好的食材,是尽量不直接用手碰的。”
用手涂抹?
林旭看了托盘上的鸡,这些刚经过两百度油温淋炸的鸡,这会儿的温度至少在一百三四十度左右。
直接用手的话,不怕烫伤?
不过想想烤鸭刚出炉时,表面也差不多是这个温度,但片鸭师傅却不能有任何迟疑的下手改刀,不得不说,无情铁手真是厨师的标配。
林旭看着戴建利问道:
“你的酥烤鲫鱼还没好呢?”
“没呢,得继续火靠,这样骨头才会酥,吃起来也更好吃……上次我来燕京饭店,看后厨有很高端的保温餐盒,等会儿让他们准备点儿,这次燕京饭店就出了场地而已,居然也是主办方之一,得薅点羊毛。”
林旭:“……”
老戴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再说了,我可是这里的膳食部总监,咱俩讨论这个话题你真觉得合适吗?
戴建利此时也想起林旭是总监的事了,赶紧打起了圆场:
“我就是开个玩笑,对了林兄弟,你这总监可以给后厨开罚单吗?”
“可以的,遇到严重违规的事情甚至可以把员工辞退或开除,权限方面挺高的。”
一听这话,老戴溜达着走了。
就在林旭以为这货就是闲聊两句的时候,他凑到了齐振涛旁边:
“老齐,听说你老家的毛尖挺出名的,回头给我弄两罐呗……只要你给我茶叶,回头犯错的话,我可以帮你拦着林兄弟,不让给你开罚单。”
齐振涛:“……”
你这么盼着我再犯错啊?
不过老家的茶叶确实不错,他笑着说道:
“行,那我回头弄两盒顶级毛尖给你尝尝。”
就在大家以为这货玩闹结束时,他却溜达到过来准备蹭饭的叶立信面前:
“叶总我要举报,老齐刚刚试图用茶叶贿赂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刚进来的廖金明踢了一脚:
“滚滚滚,在钓鱼台闹腾还不够,跑这儿丢人了是吧?”
戴建利嬉皮笑脸的回去继续拍视频了,叶立信看着廖金明说道:
“我是真羡慕你的手段啊,居然把这些刺儿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要是我的话,估计早被他们给折磨神经了。”
廖金明笑了笑说道:
“分化拉拢,合纵连横,跟他们玩心眼就行了呗,谢保民厨艺高超,戴建利性格乖张,这俩人就是钓鱼台保持活力的源泉。”
要没这俩活土匪,钓鱼台的后厨估计会成为一潭死水。
工作台前,林旭将抹好香油的童子鸡斩块,然后重新在盘子里拼成一只鸡的造型,鸡皮朝上,红润的色泽和浓郁的香味,让人一闻就馋得慌。
摆盘结束,再往鸡嘴里夹一根三叶香,一抹翠绿,整道菜顿时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摆盘结束,戴建利的酥烤鲫鱼也已经把汤汁熬干。
听到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后,他将锅盖掀开,看到锅里已经没了汤汁,便小心将鱼盛出一条,小心摆到盘子里,再重新切点葱姜丝和红椒丝摆在鱼身上,酥烤鲫鱼就正式完成。
不远处,谢保民正在给醉虾摆盘,用白酒和生姜丝腌好的河虾均匀摆在盘子里,最上面撒一些葱白。
摆好开始调卤汁。
豆腐乳放进碗里,淋上点汤汁,再淋上香油、香醋、白糖,搅拌均匀,然后端着碗淋在摆好盘的醉虾上,上面再盖个盘子稍微闷一下,等吃的时候打开,醉虾就成了。
由于白酒腌过,虾的酒味比较浓郁,利用酒精的挥发性能够把卤汁的味道激发出来,盖上盖子一闷,味道就跟虾肉结合在了一起,特别鲜美。
接着,其他总厨负责的菜品也陆续好了,大家纷纷装盘,摆到准备好的餐桌上,再放上餐具,拿两瓶老款的汾酒放在中间,开国第一宴就正式做好。
八冷八热十六道菜,从现代饮食角度来看营养不太均衡,但对于当时的物质条件来说,却已经非常难得。
正是先辈们的付出,创造出了了一个充满和平的国家,人们才有了讨论营养是否均衡的机会,才真正挺直了腰杆做人。
不过开国第一宴也有遗憾,最让人扼腕叹息的就是那道经典的白袍虾仁。
当年由于运输条件限制,从太湖紧急送往京城的大青虾在路上死了多半,导致虾类食材不太够,所以白袍虾仁遗憾没能入选宴会。
虽然后来的国宴多次出现白袍虾仁,但相对来说,都没有开国第一宴这一殊荣耀眼。
林旭站在餐桌前,看着桌上那一道道的菜品,挺有感触。
这是国宴开拍以来最丰盛的一餐,菜多,量大,卖相朴素,但香味却直往鼻孔里钻。
摄影师们凑过来,开始拍摄特写,齐振涛去帮林旭拿来了打包餐盒。
“林总监,这些菜都打包吗?”
他这么一问,让林旭有种占公家便宜的感觉:
“我来就行,齐师傅你放那别管了。”
齐振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都是自己人,多打包点让你的亲戚们都尝尝。”
今天的菜量很大,因为原本就计划中午把开国第一宴拍完,然后下午进行庆功宴和杀青宴,好好犒劳一下幕后的工作人员。
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开始盘算下午吃什么了,吃了这么多国宴,他们多少有些审美疲劳。
林旭拿着保温餐盒,在齐振涛的帮助下,将做好的菜品一份份打包好。
全部打包好,和沈佳悦、陈燕、骆嘉耀一起提着去外面,上车去姥姥家吃饭。
来到停车场,戴建利又一路小跑的送来了一箱有年份的高端汾酒:
“吃国宴菜得配国宴酒,林兄弟少喝点酒,别忘了下午咱们还要开庆功宴和杀青宴呢,你不是还打算拍摄吗?”
林旭把酒放进后备箱里:
“放心吧,今儿我一口酒都不喝。”
开车离开燕京饭店,拐到王府井大街后,再拐几个胡同,就到了韩家的四合院。
林旭刚拐进来,就看到了师文清、师文山等人的车子。
显然,今天全家都在,说不定这会儿都在餐厅里等着吃喝呢。
沈佳悦笑嘻嘻的说道:
“要是咱们直接开车走,不进去,他们会不会生气?”
骆嘉耀看了看手机上师文清发来的消息,忍不住说道:
“生不生你们的气我不知道,反正文清会把我生撕了……十点半的时候就发消息说饿了,让她吃点别的垫一下也不听,就想吃今天的国宴菜。”
把车停好,大家开始往家里拿打包的饭菜。
陈燕以前跟沈佳悦没少来玩,所以对韩家的四合院很熟悉,提着餐盒刚进去,就看到墩墩站在假山上,认真研究着旁边汩汩冒出的喷泉,小脑袋瓜里满是好奇,估计在猜测水如何从石头上冒出来的。
“小肥猫,快下来!不知道爬高上低很危险吗?”
陈燕一看墩墩的位置就忍不住教训起来。
这么高的位置,上面的石头又一直被水冲刷着,肯定很湿滑,要是摔了,说不定小家伙就得打石膏缠绷带,成为一只小伤猫。
“喵呜~~~~~”
墩墩见到陈燕过来,有些好奇的叫了一声。
这又不是大姨的姥姥家,大姨跑过来干什么?
小家伙灵巧的从假山上跳下来,跳到地上后还抖几下脑袋,把身上滴落的水珠甩下去。
陈燕把饭菜送到厨房,见到师文清带着骆雨霖在晒太阳,便走过去将小丫头抱在怀中,顺便问了师文清几个孕期的问题。
长辈们见到饭菜终于来了,都赶紧出来,有去厨房帮忙的,有端水果的,还有去餐厅准备开饭的。
沈国富见到骆嘉耀抱着一箱汾酒走进来,眼睛都直了:
“这是……年份汾酒?”
“对,市面上几乎买不到了,是燕京饭店动用关系弄来的,今天沾林旭的光,大家可以尝尝。”
老沈激动的搓搓手:
“那必须的,这么好的酒,不尝两口我做梦都不原谅自己。”
越是平时不喝酒,见到酒就越来劲。
韩书禹以及沈佳悦的几个姨夫也都围着酒看了起来,还打开箱子掏出一瓶,放在手中认真端详。
厨房里,师文山和保姆帮林旭把打包好的菜品一样样盛到盘子里。
毕竟是一大家子吃饭,不能直接把打包餐盒摆餐桌上,那样显得太不正式,而且美食须美器,在中餐领域内,器皿也很重要。
什么样的宴席搭配什么样的餐具器皿,汤碗、汤盆、热菜盘、冷菜盘、还有骨碟料碟等等,都有很明确的规定,并不是胡乱搭配的。
很快,一道道菜品就端到了餐厅里。
大家围着大餐桌坐下来,女士们喝红酒,男士们喝汾酒,沈佳悦、陈燕、师文清三人喝保姆用水果现榨的果汁。
林旭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坐在沈佳悦旁边,举起筷子品尝起来。
毕竟是开国第一宴,又是在岗厨师最厉害那一撮人做的,味道自然没得说。
沈佳悦夹着一块鸡肉在甜酱油中蘸一下,送到嘴里尝了一口:
“哇噻,我还以为放到这会儿都不酥了呢,没想到还这么好吃,姥姥您尝尝这道油淋仔鸡,超级美味。”
韩老太太笑着夹起一块尝了尝,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