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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_分节阅读_第11节
小说作者:caler   内容大小:2.33 MB  下载:明郑之我是郑克臧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4-04-08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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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克臧一惊,这可是人才啊,早知郑家手下有这样的工匠,他又何必向英国人求援,以至于还被人宰了一刀,一念及此,他态度马上温和下来:“原来是祖父的老人马,余年幼无知,倒是冒犯了老前辈,还请苏大匠见谅!”

  “不敢,不敢!”苏姓工匠忙拱手谦让着,等说过几句让郑克臧下台阶的客套话,苏大匠便直截了当的告诉郑克臧。“其实大公子要想造船的话,红夷夹板大船并非是首选,广船还有福船其实要比红夷船更好。”

  这话郑克臧有些听不懂了,若是广船、福船比军用盖伦更好的话,鸦片战争的结果就应该是清廷获胜才是,不过对方既然是这一行里的老手,郑克臧自然不敢轻易出言驳斥,所以他此刻只是耐心的听着。

  “关键还是在帆上,夷船顺风时快如烈马,但所用软帆委实费料太多,而且不能逆风而行,需走八字,这是其一。”苏大匠头头是道着。“其二,软帆操纵不便,所用人力过多,其实并不如福船、广船之便捷。”

  郑克臧思索了一会,点点头,对方不愧是老法师,所说的却是关键,须知道台湾一直以来就缺少布料,为此陈永华甚至要通过贿赂清军官员才能突破封界令走私成功,因此真的要造一艘完全西式的快船话,现在就得跟英圭黎商馆下订单从印度进口大宗的黄麻和帆布。

  “苏大匠,帆布一事姑且不说,余自会想办法。”已然信服的郑克臧用请教的语气问着。“若是余想马上就造一艘二百料左右的快船,最好是什么船型?”

  苏姓工匠想都不用想,当即作出了答复:“四百料以下以广船船型为宜,千料船及其以上福船为佳,至于三千料以上,一来用料颇为麻烦,二来用工上就要极为谨慎,但若能不惜工本,那可以红夷夹板船为范!”

  “那沙船呢?”郑克臧继续问道,他貌似只有些道听途说来的理论知识,其他方面一概属于小白一类。“人说沙船素来平稳,所用工料少,而载货甚多,合宜海商远航所用。”

  “沙船在北方风平浪静之洋面尚可远航,但闽海和西洋等地风大浪急,沙船吃水即浅,动辄有水浸倾覆之虞。”苏大匠耐心的向郑克臧解说着。“所以错非所造之船专走倭国朝鲜,余是不赞成大公子造沙船。”

  似乎不满意苏大匠的解释,郑克臧随即追问道:“台江内海风浪不大,合适造沙船吗?”

  “这倒是可以的。”苏大匠皱了皱眉。“不过沙船航速极慢,台江上也毋须渡轮……”

  “余只不过问问而已。”话虽如此,郑克臧还是吩咐下来。“苏大匠,余想即日起便造两艘船,一为二百料广船,一为五百料沙船,不知道大匠什么时候能替余完工?”

  “大公子,不是事到临头了老汉才推三阻四,但造船要木料、铁料,这些库房里可是一概无有,另外,光有余等大工也是不行,小工、力工这些还需大公子主义招揽配齐才好。”

  “这事嘛!”郑克臧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马某人。“余此处接受了一个空壳,原本就是工部的手尾,自然少不得让工部替余采买原料。”马主事哭丧着脸,郑克臧说的简单可钱从哪里来,杨工部这边肯定善财难舍,总不见得让他一介小吏自己摸出来填亏空吧。“勿要担心,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郑克臧仿佛看出了什么,笑了笑,他才不会为难底下人呢。“余给你一千五百两,你要把人和两艘船的工料都配齐了。”

  一艘二百料的广船大约在工价在三百两左右,五百料的沙船也最多四百两,郑克臧给一千五百两足足可以再各造一艘了,不过马主事也明白多余的钱并不是给他漂没的,而是而是支付招募工匠及用来多预备些工料的。当然即便其中还有可以揩油的地方,看在郑克臧这位藩主继承人的面子上,马主事也不会占这个便宜,不但如此,马主事还要把事情办得漂亮一些以便在郑克臧面前留个好印象。

  “至于小工、力工嘛,”交代完马主事,郑克臧把头重新回向苏大匠。“余可以从童子营中每日派些来帮工,至于不足,苏大匠可以自己请几个人。”苏大匠明白,郑克臧必然是想从童子营中派人来学如何制船,但他这门手艺也并非传子不传徒,因此爽快的答应了,但没曾想郑克臧的话还没完。“余之前从英圭黎商馆请了几位船匠,大约最多一两个月便能到了,届时还请苏大匠能助其一臂之力。”所谓同行是冤家,看到苏大匠一脸的不悦,郑克臧笑了起来。“并非是不信大匠的本事,只是当初不知道本藩还有大匠这样的人物,既然请了,自然不能不用,再说了,红夷在桅杆和风帆上却有独到之处,余等自然应该取长补短……”

  回到安平城里,郑克臧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福宁伯郑聪的家:“二叔,怎么回事?”

  郑聪正坐立不安着,看到郑克臧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钦舍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走,走,走,别待着了,去看看酒坊吧,二叔听你话酿出来的甜酒,送到思明去居然没有人要,这下可亏大了。”

  “别急,”郑克臧摆摆手。“二叔,先让余坐一会,刚刚从竹筏港回来,骨头都散了。”看到郑克臧却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郑聪也不好再催,但坐在那一副百抓挠心的样子让郑克臧看了很是不舒服,不得已,他只能开口问道。“对了,二叔,这蔗酒你是怎么酿的?”

  “酿酒还能怎么酿?余可是从绍兴请来的最好的锅头。”

  郑聪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郑克臧正在喝茶,一时没忍住顿时喷在地上了:“二叔是拿甘蔗酒当黄酒、米酒那样酿的?是不是还窖藏了一年多?怪不得,怪不得!”

  听到郑克臧连着两声怪不得,郑聪也顾不得刚才郑克臧的失礼,急切的问到:“钦舍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太好了,快说给二叔听听。”

  “二叔,先拿一壶你酿的酒上来。”郑克臧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示意郑聪上酒,郑聪不明所以,但一壶酒他还是出得起,结果倒上来,郑克臧一品。“味道不错嘛,很是甘甜,想来内室女眷们该很欢喜。”

  “还说笑呢。”郑聪生气了。“你看不出,二叔已经着急上火了!”

  “二叔,莫急,当初余可是跟你说红夷的海上汉子爱喝甘蔗酒,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烈吗?可是二叔愣把酒酿成了女眷爱喝的,这又能怪谁去?”郑克臧搁下酒杯。“依我说,酒坊就不用去看了,现在余就可以给二叔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新酿的酒不要再窖藏了,立刻再蒸煮两道,去了这绵软劲,越烈越好。”郑聪立刻心里默记着。“第二,原先窖藏的酒还不知道能用不能用,但夷人不爱喝,可台湾禁酒,少不得有人愿意喝,二叔卖的便宜些,总好过全损失了。”

  “这要亏多少钱呢?”郑聪心如刀割。“钦舍,这里面可以你的分子,你总得想个法子吧。”

  才半成收益就要郑克臧事事操心,郑聪还真说的出口,不过面子上的功夫总归要做的,于是郑克臧出了个馊主意:“若是不想亏,可以试着卖到倭国和朝鲜去,但能不能卖出去,卖出好价钱,余可不能作保。”

  “这?”郑聪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思明都卖不出去,还想卖到日本、朝鲜去,这窟窿不是越来越大嘛,算了,还是在东宁低价就地发卖吧……”

  第026章 选择

  童子军年后归营后果不其然又少了十几个,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甲申科的老生。正当甲申科的老生以为郑克臧还会照前例裁撤几个班组的时候,郑克臧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调整——这一次,郑克臧把甲申、乙卯两期生中年纪超过十五的全部单列出来组成甲乙两队,而其余的则保留原有的编制。

  “营官这是搞什么名堂。”被从班长降为普通一兵的杨怡看着演武坪的对面授官的热闹,按捺不住嫉妒跟身边的堂兄杨兰窃窃私语着。“刘文来这小子不知道撞上什么大运了,这次居然直升了领队,要是咱们不离开,说什么也不会轮到这家伙的。”

  “少废话,快站好了,那边马上结束了,要是让营官和教习们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少不得要吃几下军棍。”杨兰却似乎不愿搭理这位堂弟,扳着脸站得笔直,似乎郑克臧此刻就在他们的面前一眼。“快,他们过来了!”

  杨怡立刻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来,又等了一会,郑克臧来到他们面前:“尔等即有来自甲申科的,也有去年乙卯科的,一共是八十七个,为什么会把尔等从大队里抽出来呢?想来有些已经猜到了。不错,尔等是全营中最年长的,因此从今日起来,正式编列行伍学习战阵之法和战场杀戮之术。”

  队列里微微有些耸动,但在严苛的军纪约束下,这些或多或少都吃过一些苦头的少年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中:“余不管尔等原来是班长、冲锋官还是普通标兵,现在都是一样,都要从头学起,做得好,可以升冲锋官、身班长甚至领队,但若是做不好,就给余退回去跟比尔等小的童子一起厮混……”

  郑克臧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因此在场的少年们一个个绷起脸来做发奋状,看到这一幕,郑克臧满意的轻笑了一声:“既然尔等都有股子劲,那好,那从现在开始,尔等就是真正的兵了,到时候休怪教习们不在留手……”

  吃过晚饭,累得跟死狗一样的少年兵们正在新搬入的营舍里将被褥等器具用品重新展开,正当大家伙忙忙碌碌之际,李顺悄悄的问着身边的友人:“麻英,营官让咱们挑选职司,你准备是选长枪手呢还是火铳手?”

  郑克臧原来的设计是在每组编入长枪手、刀盾手各二员,剩下一员则持火枪或弓箭之类远程武器,但这个被孙有劳认同的编制却被何乾贬得一塌糊涂。何乾认为这样一来不但各部中远程压制武器的数量明显不足,而且近战能力也成问题,须知道长枪只有集团作战时才能发挥功效,一旦分散,用三间长枪还不如用五尺(注:工部尺,一尺合0.311米)短枪呢。

  虚心接受的郑克臧当即委托何乾调整部署,根据新的编制表,现下每一队的武器都统一起来,日后营一级再按两队长枪兵、一队火铳手或两队刀盾兵、一队弓箭手的格局组成,至于营以上的编制则日后再行商议。

  根据这个编制,这一次郑克臧只能先编成两个队,鉴于刀盾手对个人武技的要求较高,而长枪和火铳更多的倾向与纪律性,因此郑克臧最终决定先编一个满员的长枪队和一个不满员的火铳队,正是这个原因,少年们便面临着从军生涯中的第一次抉择。

  “俺倒是想当刀盾兵的,可惜这次没得选。”麻英是海上渔民家庭出身,自幼习惯了近身格斗,因此长枪和火铳都不是他的最爱。“不是后天一早才是最后期限嘛?所以俺还准备再想想,不要光说俺呢,你准备选什么?”

  “还用说,总归是长枪兵喽。”李顺扫了扫周边,悄悄的爆料着。“听说火铳打不了几响就会炸了,与其被自己的兵器给伤了,不如真刀真枪的冲在阵头,说不定还能以陷阵、先登之功得授营官勋赏呢。”

  “看你美的,什么陷阵、先登,这根长枪兵没关系。”边上的安龙听到了扑哧一笑。“没听教习们说呀,长枪兵最注重的是阵形,根本不会用来攻城,也不会追击敌人,就连首级也不准割,自有火铳手空下来代劳。”

  “首级?”提到被砍下来鲜血淋漓的人头,同在走路的少年脸色就变得很差,不少人甚至因此说到。“什么,当火铳手将来要割人头的,俺不选了,俺不选了,看到那吓人的东西,俺怕是三天都吃不下饭。”

  “胆小鬼!”安龙不屑的撇撇嘴。“没听到营官说嘛,今后咱们可就是真正的兵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战场杀鞑子,要是到时候连割个死人头都会吃不下饭,那你还不如现在滚到那群小毛孩子中玩泥巴好了。”

  “可,可俺还是有些还怕。”刚刚说话的少年声音都有些打颤。“俺还是选长枪手把。”

  “长枪手?”安龙呲牙一笑。“告诉大家伙,其实当长枪兵才叫吓人呢?你想,当鞑子千军万马向你冲过来时,你怎么办?想逃,边上后面都是人,将排在第一列的你堵的只能抬手。想跟鞑子拼?对面的刀雪亮雪亮的,能照出你的寒毛来,还有一下一下砸在你心头上的马蹄声,这个时候就怕你连手都抬不起来,可要是你手不抬枪,那不就是等死嘛!”

  李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此刻真的已经身处在千军万马的厮杀阵,对面看不清面目的敌人已经冲杀了过来:“安龙哥,你别说的这么渗人好不好,天黑怪吓人的。”

  “安龙,你说的大约都是骗人的吧,”游兵镇镇将胡靖之子胡美是这个舍里唯一的将门子弟,他平时听惯了父亲说什么在敌军中三进三出的故事,因此对安龙的说法有些质疑。“怎么跟俺爹说的不一样呢?”

  “你爹那是骗你。”安龙大大咧咧的说到。“否则先生为什么要说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你胡说,俺爹怎么会骗俺呢。”听到安龙对自己父亲不敬,胡美便有些生气了,他丢下手中的东西,窜到安龙身前,一面用手指着安龙的鼻子,一面冲着边上的少年揭露着。“你又没真正的上过战场,谁知道是不是你在骗人呢。”

  “谁说俺没有上过战场。”安龙不服气的回视着对方。“俺六岁的时候,鞑子杀到俺村,俺爹背着俺逃难,那雪亮的刀,还有跟流星一样快的箭。”安龙说着说着,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当年惊悚的一幕。“一刀撇过来,俺叔的脑袋就掉了,血冲的老高,一箭过来,射在俺姨腿上,姨哭着被鞑子拖走了……”

  战争的血腥和恐怖被安龙娓娓道来,一阵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血的少年们都听的呆住了。

  “家已经没了,所以俺跟俺爹就跟着王上来到了台湾,”安龙看着身边的人,捏紧了拳头。“保上派人来说营官挑俺们入营当亲兵,俺觉得是个机会,就跟俺爹说了,俺爹本来不想让俺来,但俺一定要来,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安龙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俺一定会跟着营官打过大陆去的,杀了那些鞑子为俺叔俺姨他们报仇的!”

  “安龙,是俺的错,不该错怪你了。”胡美此刻也情不自禁的低下头道歉着。

  “可安龙,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你叔,抢了你姨?你怎么报仇啊!”

  “俺时间长了,找不到仇家,但凡是鞑子都该杀!凡是投向鞑子的汉奸也该杀!”安龙杀气腾腾的挥挥手。“杀一个可能杀错了,杀一千个可能杀错了,但全杀光了就绝对不会错!”

  “对!杀光所有的鞑子和汉奸!为安龙家人报仇!”同舍的少年的情绪被安龙调动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面前有无数没有抵抗的鞑子和汉奸可供他们一个个斩杀过去。

  “多谢了,多谢弟兄们仗义!”安龙抱拳很江湖气的冲着舍友们罗了一圈,不过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刚刚亢奋的少年脸上也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倦色,见此一幕,安龙很是知机的说道。“大家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操呢。”

  大多数的少年闻言倒头就睡,但也有人兴奋过头睡不着了:“安龙哥,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呢?你不早点睡,明日起不来可是要吃军棍的。”安龙打着哈气吓唬着对方。“你不是没见到教习们手上握的军棍,这回可不是以前的藤条了,就那大小,打在身上可真的会皮开肉绽的,保不住还会疼得三两天下不了床呢。”

  “安龙哥,可俺还是睡不着。”声音幽幽的。“安龙哥,你会选长枪手呢还是火铳手啊?”

  “俺?”安龙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俺想选红夷大炮的炮手,可是现在没有,不过听教习说了,只有选了火铳手,今后才会被选取学什么放炮,所以……”

  话还没说完,安龙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听到安龙呼呼大睡的动静,这边的呼吸也沉重起来:“红夷大炮,火铳手,俺,俺也想……”

  第027章 未谋胜先谋败?

  新年一过,朱锦便率遣右虎卫许耀、前冲镇洪羽抵达潮州。

  同月,郑军分多路出击,攻打广东全境。此时,尚可喜已经处于病危弥留的状态,而吴三桂所部周军也自肇庆、韶关一线分别逼近广州,广州人心惶惶,不少尚军将士纷纷自第一线潜逃,包括碣石镇总兵苗之秀等亦向明郑方面投降,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

  “陈先生,父王近来一路凯歌高奏,余闻之也不胜欣喜。”但福兮祸之所倚,郑克臧很清楚,广东的胜利并不能使郑军摆脱被友军包围的局面,这个时候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但余这几日查看了舆图,却发现本藩出境不妙,不知道陈先生是否也查知了。”

  陈永华一开始还以为郑克臧又是来打秋风的,但听了几句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鉴于郑克臧的身份以及之前的不俗表现,陈永华不得不重视对方的危言耸听。为此,陈永华立刻使人找来闽粤的地图,仔细的查看起来。

  看了半天之后,陈永华这才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向郑克臧讨教着:“军略虽不是仆所长,但仆也算随国姓爷和王上征战过多年,并非一窍不通,只是仆却看不出本藩处境哪里不妙了,还请大公子指教才是。”

  “陈先生乃是父王重臣,余怎么敢说指教。”说着,郑克臧从陈永华手中接过地图将其铺在几案上。“陈先生且看,现在本藩北与耿藩分治闽省,南则进逼广州。”陈永华点点头,这些在塘抄上都写的很清楚。“尚可喜父子已经日暮西山,属于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而周军也已自西线逼近广州,若是尚可喜、尚之信不降则两军合围广州,广东的形势自然一鼓而荡。”

  “大公子所言不差,然攻陷广州,除掉南线心腹之患对本藩不是好事嘛?”

  “好事?不见得吧。”郑克臧拿起纸笔,照着地图白描了一张,随后在新描的地图上写了几个字,用笔一圈。“陈先生请看,周军占据了湖南、广西以及粤西、粤北,封住了本藩向西北上的道路;东南是汪洋大海,自然也无以寸进;耿军占了闽西和闽北,又隔断了赣南浙西;本藩等于被围在一个大笼子里,退有余,然进不得,先生以为父王会甘心就此弭兵吗?”郑克臧不给陈永华考虑的时间,仅直说到。“周军势大,本藩应该不会跟其冲突,耿藩势弱,年前进犯温台又被北虏打得大败……”

  陈永华截断了郑克臧的话:“大公子莫不是以为本藩日后会与耿藩再起刀兵?”

  “跟耿藩再燃战火倒没什么可虑的,独怕耿精忠或以前有狼后有虎之故,最终又屈躬降了北虏。”郑克臧忧心忡忡的说着,这是他前世的历史,要是这一世没有改变的话,明郑的未来不容乐观。“本藩精兵战尚耿二军不在话下,然与北虏交手,历来胜少败多……”

  “却是不无可能。”陈永华的眉头也凝重了起来。“那大公子的意思是?”

  “最好不要马上跟北虏直接交手。”郑克臧如是说着。“还请陈先生给父王上书,若是与周军划界自守,琼州当交与本藩,至于之后,或可以北上取舟山,或可南下攻吕宋!”

  “舟山?吕宋?”取舟山,这陈永华知道,最初议定出兵之时,郑克臧就在银銮殿上如此向朱锦建言,但取吕宋?当年国姓爷在的时候倒是有过规划,然而现在陆上大战正酣,这个时候调兵去打海路遥遥的吕宋,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吧。“大公子这是想?”

  “攻取舟山乃是以己所长攻敌之短,只要舟山在本藩之手,北虏势必担心杭州乃至苏南各府有失,不敢轻进闽省,如此本藩才有闲暇整顿兵马。至于南取吕宋嘛,狡兔尚有三窟,本藩既然要争胜大陆,自然须得未谋胜先谋败……”

  二月初,尚可喜在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在向清廷通报屈身事敌保土的方略后正式投降吴三桂,对于老朋友的首鼠两端,吴三桂心知肚明。但此时清军已在湖南发动反攻,为了尽快将得力部队抽回,吴三桂只得接纳尚藩的投降,并册封尚可喜为辅德公。不过,为了削弱尚可喜的力量,同时也是为了不让明郑独占富裕的广东,吴三桂示意尚之信派人与明郑方面进行谈判,双方划地自守。

  得到尚藩请求议和的消息,刑官柯平又跳了出来:“王上,臣当日就说过出战闽粤不过只能取一隅之地,如今果不其然。”

  “不战的话,就连这一隅之地都未必能到手。”户官洪磊当即予以反驳。“更何况如今本藩所占五府之地,领土、户口远较东宁十倍,如此赫赫战功,柯大人视而不见,是何道理。”

  “赫赫战功?”柯平不屑的撇了撇嘴。“征战两年,伤亡万余,台湾户户戴孝,这就是洪大人所言的赫赫战功吗?更何况这还没与鞑兵交手呢,要是跟鞑子交战,岂不是整个台湾的男丁都要为洪大人的赫赫战功去死啊!”

  “打仗能有不死人的嘛?”洪磊分辨着。“再说不是已经定下来向台湾移民了吗?”

  “罢了,不要再争了。”朱锦厉喝一声,面红脖子粗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说些有用的吧。”朱锦把一份奏章丢在台上。“这是陈卿从台湾呈来的奏章,卿等可以看看。”众人轮流传递了一遍,等所有人看完了,朱锦这才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陈总制使虽身在台湾,然目光如炬,”几个臣子纷纷说着类似的话,毕竟台湾获得的消息多有延误,陈永华能料敌在先,已经算得上运筹帷幄了。“如今尚藩既然一意求和,索求琼州府倒也未尝不可,想来周主也不会为区区一府之地与本藩过意不去的。”

  “孤不是要听卿等说这些无用的话。”朱锦扫了扫众人,点将着。“陈绳武,你来说。”

  “臣以为,陈总制使所言狡兔三窟甚有道理,闽粤五郡之地或可以算是一窟,东宁也算得上一窟,琼州虽然偏僻,但若能经营得法或可以说一窟,至于吕宋则过于偏远,再加上不宜树敌过多,所以臣以为可暂缓施行。”

  此言一出,一部分不愿意跨海远征的镇将们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但朱锦却没有被陈绳武糊弄过去,反而进一步逼问着:“那卿以为北上舟山可行否?”

  陈绳武已经从陈永华的私信中知道了这封奏折的来历,对于郑克臧的建议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接受,因此只是老调重弹着:“取舟山威胁浙直清军后路未尝不可,然为耿精忠火中取栗却还要商榷。”

  朱锦听罢,不置可否的点点,随即把目光转向冯锡范。“冯卿的见解呢?”

  “臣以为,海南可占不可守,”冯锡范就事论事着。“琼雷之间海峡甚窄,且四处可以登岸,水军再多也不足持,所以臣意为,陈总制使所谓取琼州之说不过是为了攫取人口以实东宁,并非专意为本藩寻后退之处。至于所言议和之后,本藩三面被围,无法寸进,而一旦进逼耿藩,其必降清一说虽有几分道理,然畏惧北虏兵威却也不假。所谓北取舟山、南下吕宋,也无非是为了避与北虏交兵而所寻的籍口。”

  “但确实不应与耿藩冲突,致其重新降清。”柯平突然插了一嘴。“臣以为新附各军未必顺从,即便顺从也未必敢于北虏交兵,不如南调吕宋使之战吕宋夷,战罢留守之,再遣家眷入台,方可绝心腹之患。”

  “臣觉得虽未必需远征吕宋,”尽管细微方面还有差异,但这次洪磊倒和柯平站到了同一阵营里。“然与尚藩和议之后,本藩一时再无战事,当可以从容整编新附各军,整顿良莠,才不至于日后养虎成患。”

  “两位大人这么一说,臣倒同意出兵舟山。”冯锡范眼珠一转,突然修改了自己的初衷。“碣石镇水师苗之秀虽然已经投向本藩,然毕竟与尚之信等藕断丝连,不若遣其北上舟山,若是不从,也可以使其取太平(注:即玉环)县旧地,使之在助战耿精忠部攻取温台的同时为本藩在北面寻一处落脚地。”

  处置新附军也是郑克臧所提出的,前次已经被陈绳武想办法搁置,所以现在一听又要旧话重提,他忙劝止道:“若苗之秀不从,且新附各军惶恐引起纷乱又该如何处置?”

  “那就更应该将各部官兵眷属悉数迁往台湾。”柯平斩金截铁的说着,此刻他的脸上充满着莫名的杀意。“凡不从拖延者,必是心中有鬼之辈,当立时裁撤,若是还有异动,应调藩中精兵剿灭以绝后患。”

  “那岂不是永绝了后来者投靠之途,不妥,不妥,实在不妥。”陈绳武急急摇头。“如今耿藩已露颓势,说不得其藩下各将正准备归顺本藩,要是行临渊驱鱼向丛驱雀之策,焉不知是将其推向清廷一边了?”

  “这?”陈绳武这招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用得好,一下子把几人给问住了,不得已柯平强辩着。“陈赞画所言耿藩将士欲归降本藩之语,不过多为揣测之词,王上不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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