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溪看着这一幕，似乎看到了她的小时候，听着司空先生的教导，有如涓涓细流趟过心田，由懵懂孩童，到知书明礼。
“先生，孩子们可还听话？”
司空玉浅笑。
“比溪儿当年乖巧许多。”
这话从司空玉的口中，认真地说出来，惹得孩子们纷纷看向楚云溪，婉陶公主和圣雅郡主也是忍不住掩唇偷笑。
楚云溪脸色微红。
“先生，您怎好翻旧账？”
司空玉眼底含笑。
“孩子们便交给你们了，我去学院看一看。”
他的念伊和慕阳，都是时常进宫的，并不担心他们在宫中生疏。
天黑之前，宫里自会有人将他们安全送回府去。
待司空玉离开，孩子们这才跑过来给楚云溪几人行礼。
楚云溪笑道：
“都免礼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夷国小太子，东方晨耀。这是圣雅郡主的女儿，楚莹。”
南宫翼上前几步，仔细地打量着楚莹，又看向圣雅郡主。
“姐姐，这就是我外甥女吗？”
圣雅郡主一笑。
“莹儿，叫舅舅。”
莹儿眨着大眼睛。“舅舅？”
原来这就是她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舅舅啊？
“哎！”
南宫翼可不管她是不是个问句，总之是叫了舅舅，他应着就是了。
君昱则是走到东方晨耀面前，自我介绍道：
“东方太子，我是君昱。”
小晨耀很有礼数地叫了声：“昱哥哥。”
君昱浅浅一笑，拉起他的手，给他介绍其他孩子。
“这是我皇妹，云霄国的长公主，君悦。”
“悦姐姐。”
好漂亮的姐姐，比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都要漂亮，东方晨耀伸出另一只小手，也想与君悦牵牵手。
拉住他的，却不是君悦，东方晨耀没反应过来，看向拉住他手的哥哥。
南宫翼笑着自我介绍道：
“东方太子，我是南宫翼，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和悦儿长公主牵手哦。”
楚云溪和婉陶公主失笑，圣雅郡主扶额，她这个弟弟，从小就对悦儿小公主护得紧，没想到都快七岁了，还是这个样子。
君悦微微一笑，低头施礼。
“见过东方太子。”
才五岁多的孩子，那一颦一笑，真是能由小见大。婉陶公主和圣雅郡主都是看了看身边的楚云溪，似乎看到了悦儿长公主长大以后的模样。
孩子们一一介绍，很快便熟络起来。三个好姐妹和孩子们玩得开心。
另一边的君凌云，也和东方汇泽，以及楚文锦，相谈甚欢。
用过午膳，君凌云和楚云溪，又带着孩子们去了皇家别宫。
经司空玉同意，将他的两个孩子也带了去。
满院的孩子，整整齐齐地排着队，上前给太上皇施礼。
君昱、君悦、君华和君蜜，自然排在最前面。
“孙儿拜见皇祖父。”
“好，好孩子！”
太上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果然如当年太医所说，荣妃那香，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近日总觉疲乏，难得能如今日这般高兴。
后面的孩子，君凌云一一向太上皇说明身份。
“这是您的外孙，东方晨耀。”
东方晨耀奶声奶气道：
“拜见外祖父。”
太上皇频频点头。
“好好好，晨耀都长这么大了。”
婉陶出嫁那一日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待介绍到司空念伊和司空慕阳时，明显感觉到太上皇微微顿住。
司空念伊和司空慕阳上前，笑着给太上皇施礼。
“拜见太上皇。”
两个孩子的笑容很天真，眼见着，是不知道老一辈的恩恩怨怨。
太上皇心中触动，司空家的香火，到底是延续了下来。
“过来些，给朕看看。”
君凌云和楚云溪对视了一眼，这似乎，是个好的开端。
司空念伊和司空慕阳听话地走到太上皇身边。待太上皇看清楚司空念伊的面容，手徒然有些抖。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念伊眼角的那颗美人痣。半晌，只说了一句。
“到底是，强求不得。”
才四岁半的司空念伊，自然不知道太上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懂地眨着水灵灵的眼眸。
“父皇。”君凌云出声提醒，太上皇这才回神。
“去吧，去玩儿吧。”
“谢太上皇。”
司空念伊和司空慕阳，高兴地跑回了孩子们中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出生，经历了多少坎坷，又是如何的不容易。
第764章 太上皇认错请罪
太上皇看了眼君凌云和楚云溪，心中叹了口气，时间会见证一个人的功绩，也不会忘记一个人的过错。
某时某刻，那心存侥幸的恶念，哪怕是用蹩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在时间的洗刷下，对与错，只会愈发分明，不容狡辩。
太上皇闭目，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让司空玉，来一趟皇家别宫吧，朕也不想，将债带到地下。”
君凌云和楚云溪都是眼眸一亮，有些心结，若不说开，双方都会受伤。
以太上皇的心气，能做出这番决定，已经实属不易。
他们夫妻二人恭敬地跪地，给太上皇行了大礼。
“谢父皇！”
太上皇摆摆手。“起来吧。”
次日，司空玉在皇家别宫外，停了许久，才迈步进入。
即便到了时至今日，当年的灭族之痛，仍然时常如影随形。
他不是圣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原谅太上皇。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资格，替那些枉死的族人，决定是否原谅。
待司空玉来到太上皇面前。见太上皇已经摆了一壶酒，两个空酒杯，伸手请他落座。身边并无伺候的人。
“你我也算恩恩怨怨了一辈子，孽缘也是缘，坐吧。”
不曾想再次见面，竟恍若隔世。
司空玉没有行礼，却也没有拒绝，在太上皇对面坐了下来。
太上皇开门见山。
“朕对尹皇后，是真心的。朕是皇帝，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位，朕本就该从全天下的好女子之中选出皇后，你也怪不得朕横刀夺爱。”
听他这样说，司空玉并不奇怪，对于太上皇而言，皇权观念根深蒂固。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太上皇却又道：
“在尹皇后之事上，朕唯一做错的，便是没有顾及她自己的意愿。她太过美好，朕明知道她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将她占为己有。”
司空玉的眼眸晦暗莫名，太上皇这是，在跟他忏悔吗？
太上皇本也没指望司空玉能回应他，只是自顾自说着。
“若是能回到过去，朕也许，更想让她好好活着。”
太上皇看向司空玉。
“至于你司空家，在朕当时的认知里，怎么想，都是不除不行的。”
司空玉眉心微蹙，他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当初的选择，只是顺势而为，无可奈何吗？
太上皇却给他倒了一杯酒。
“可今日的朕，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回头看，当年，的确是朕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