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这位娘子别着急,你先说清楚我家小叔子到底欠了贵酒馆多少酒钱,这么大个侯府保证赖不了这点银子。”卫骧跟个山一样挡在自己前头,惹得那老I鸨的飞眼一个接一个的往卫骧那儿抛,气得赵云瑾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去了。
“这位夫人,您说赖不了,这话算数吗?”刚刚来的那个,一看就是卫二爷家的正房,可闹了这么一场人走了,银子自己连一根毛都没见着。
“卫骥你说,这话算数吗?”自己肯过来,是愿意替卫骧把这事给顺了的,可不是来充大头的。现在这情况谁答应说不得就是谁出银子,赵云瑾才没那么蠢。
“算数,算数。”崔氏临走的时候,已经把库房的要是钥匙自己了,卫骥现在就想把人赶紧打发走,其余的都好说。
这要是算数那就好说了,赵云瑾让候在门外的丫鬟拿了纸笔过来,当场立字据。签好了字据去拿银子,出了这张门这事就算翻篇,谁也别再提。
“哟,夫人您这是埋汰我,我这要是识字,哪能进这脏门子呢。”笔递到女人身前,一直盛气凌人的女子终于第一次露了怯,别说拿笔,就连侯府这上等的纸,她也没敢拿手碰。
赵云瑾看她这样子,突然就不怎么厌烦这人了。崔氏刚刚的话虽刻薄,可有一点没说错。连皮肉钱都欠,那就怪不得人家上门要债。丢人的不是妓I馆的妓I子,丢人的是他卫骥。
“那我来写。”赵云瑾拿了纸笔放在茶几上,侧身坐下勉强也能写。“二爷拢共短了贵酒馆多少银子啊?”
“五,五千两。”说到银子,女人又立马挺直了胸膛,声音都高了不止一点儿。好似声音小了,侯府就不认她这笔钱了一般。
赵云瑾点点头没说话,五千两就五千两,反正是侯府的银子,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字据写好之后,赵云瑾也不管人看不看得懂,还是给她逐字逐句的念了一遍。“都听好了?没什么问题你就摁个手印吧。”
赵云瑾也不指望她会写自己的名字,早就让下人拿了红泥过来。女人按了手印,没多久汪管家就领着账房过来了。五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账房不亲自过来收字据,是不可能把银票给出去的。
有了银票到手,女人很快就走了。临走还挺懂事,主动从角门出去的。了了这档子事,赵云瑾也一刻都不想再看着卫骥那怂样,“我先去花园了,这边你看着办。”也不知算不算迁怒,赵云瑾挨着卫骧,狠狠在人腰间掐了一把,这才转身出门。
卫骧遭了无妄之灾被掐得直咧嘴也不敢出声,等人都走了才回头看自己这个便宜弟弟。“走吧,赶紧过去听戏,别再叫人起疑。”
赵云瑾回了花园没多久,就看到卫骧也坐回卫侯爷身边去了,这才收回一直望着那边的眼神。“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覃氏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崔氏半红着眼过来,就猜到没好事。
“没事,嫂子放心。”只要不是卫骧的事,那就是没事。赵云瑾还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和覃氏聊得几句,就又喜笑颜开的。覃氏见她这般,也跟着放了心。
不过这事到底没瞒过卫侯爷。晚上吃过晚饭刚回西院,就又有人来请,说是让大爷大奶奶赶紧过去。赵云瑾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刚从东院回来,这又让过去,遛狗也不是这么个遛法吧。再说了,自己儿子捅的篓子还要全家一起去听热闹啊,这不是有病吗。
“秋兰,出去回了东院,就说大爷喝多了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我也走不开。”卫骧一整天虽是听话,能不喝就不喝酒,可一天下来还是喝了不少,这会儿正好有些胀气不舒服,赵云瑾哪儿还管得了那些破事。
“自己端着,慢慢吃。”她知道卫骧这就是吃的东西少了,胃里光是些酒水,所以回来就让厨房把早就准备的小米粥给端过来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吧,不在这儿多待了。”卫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粥,边看赵云瑾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面边说,“出来这么久,还是住回去安心,你也不用再掺和这些事儿。”
“好啊。”一整天了,也就这句话最顺耳,“赶紧吃吧,吃完了在屋里转几圈再睡,别到时候又堵着烧心。”
不去掺和卫骥的事儿,两个早就累得够呛的人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听说卫骥被禁了足,卫骧也没多说什么。二十六的大男人,还跟个孩子一样罚,受罚的丢人,罚人的也丢人。
卫骧要回去的事儿,只在临走前给卫侯爷打了招呼,卫侯爷想拦拦不住,等李氏知道消息,将军府的马车都快到将军府,什么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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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了将军府,赵云瑾可算是舒坦了。大下午的就张罗几个丫鬟把十来天没睡人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又烧了热水痛痛快快洗了澡。除了没再叫人找柚子叶来扫晦气,她还真是一点不避讳自己瞧不上侯府的那点小心思。
“这段日子难为你了。”卫骧洗了澡出来,看着躺在贵妃榻上摇着团扇闭目养神的人儿,十分乖觉的坐到她身边,拿过扇子替她扇风。
卫骧那手劲,赵云瑾手里拿个团扇本是随意,被卫骧接过去之后,好家伙,这风扇的呼呼的,赵云瑾都怕自己这扇柄得断。“行了行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就他这人,说个好话都干巴巴的,赵云瑾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儿。
卫骧放下团扇又犹豫片刻才张嘴,“从明儿起我可能得有几天回不来,圣上让我去冀中一趟,我尽快回来。”这些年皇爷给的活儿不多,但是也不少,这回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要把小瑾儿一个人留在府里,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什么?去多久啊?什么活儿非要你去啊。”赵云瑾一听这话蹭一下就坐起来了,“你走了大营这边谁管着?”赵云瑾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越问自己就越觉着不对劲。
皇上虽说重用卫骧,把拱卫京城的兵马都交给他,但是也一直防着他,其余的事鲜少让他沾手,这回怎么可能让他去冀中?再说了,出京城办事那都是有定数的,谁去谁不去,是六部里谁家的活儿都清清楚楚,什么事能让他卫骧这辅国将军去跑腿。
卫骧没想到她会这般追问,一下子卡了壳什么也答不上来,心里直骂出了这个馊主意的曲封。要是曲封知道自己背了这么个黑锅,肯定得叫屈,以往夫人知道将军要出门,顶多也就是把行李给准备齐全,再叮嘱两路也就罢了。哪有像现在这般,好像恨不得把将军栓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到哪儿。
“大营里有石云,再说京城里太平得很,出不了事。”赵云瑾前面问的那些,卫骧一个都不能说,只好挑出最后一个糊弄人。
要说之前赵云瑾是没反应过来,那这会儿她要再瞧不出卫骧在瞎说,那自己就是个棒槌了。“那你路上小心,早些回来。”赵云瑾赌气一般又躺回榻上,背过身子面朝另一侧,看都不想看他。
卫骧嘴笨,现在见她又这幅模样,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坐在一旁默默陪着赵云瑾。
赵云瑾本想跟他赌气,可回来之后这一番折腾,人是真累了。气还没气多久,就沉沉的睡熟了。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搭着那冤家的袍子,上头全是他的味道,赵云瑾想睁眼都舍不得,又把脑袋往他袍子里缩,活像个猫崽儿一样蹭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卫骧见她睡着了,就轻手轻脚拿了本兵书坐在小她另一头陪着她。他正经进学的时候不多,少年时期都在上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从戎之后,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兵书。现在虽是从边关退下来了,可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就这些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的书,卫骧闲暇时候,还是愿意多翻看翻看。
“醒了?这一觉睡得够久的。”不光久,还特别不老实。卫骧坐在另一头不知道被她踹了多少下,又给她捡了多少次掉到地上的袍子。
“嗯,睡舒服了。”赵云瑾刚刚睡醒,这会儿正是最乖巧的时候,卫骧说什么就答什么,“还是家里舒服。”在侯府西院,再是高床软枕,赵云瑾也处处不自在。回来了,就给自己这么个翻身动作大点都能滚地上的小榻,她也金不换。
赵云瑾坐起来醒了醒神,就着卫骧喂到嘴边的水喝了两口,便起身去开衣柜。“这回要出门几天啊。”
睡了一觉,睡之前那点气儿就消得差不多了。赵云瑾又不是个傻子,他这回出去,肯定是为了之前他一直记挂的事儿。卫骧是个老实人,他说谎还真是不如自己,现在赵云瑾大概能确定这人是在给圣上办事,但是办的什么事儿,他嘴严自己恐怕一时之间还撬不开。
“没多久,许是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十天半月,哪怕就是有好马走官道,这一来一回也得七八天吧,什么事只要三五天就能办成的?真要这么容易,就不会让他走这么一趟了。
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在跟自己扯谎,赵云瑾就越是没法再问。尤其上辈子的事儿一直压在自己心头,赵云瑾越发恨自己当年的没心肝,到如今都已经记不得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现在想插手都不知从何而起。
卫骧看着人背对着自己也不说话,“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越活越小,离不了人了?”待到他上前把人从背后搂住,这才发现赵云瑾正在掉金豆豆。
卫骧哪见过这场面,当下也不叫她收拾了,只抱着人轻声细语的哄。赵云瑾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哄,心里那点莫名的委屈就根本压不住,差点没在卫骧怀里哭得厥过去。
“要不我跟皇爷把这事给推了吧。”怀里抱着香软的人儿不舍得放手,卫骧这话要是被圣上听见了,非得气死不可。那块暗卫令牌多少人一辈子连见都见不着一眼,他这混小子居然敢生了退堂鼓的心思。
“你就把我当孩子哄吧。”要真按赵云瑾心里的想法,不去这一趟那就最好不过。可她心里清楚,卫骧这人一直跟自己较着劲呢,以前是为了从侯府出来,现在是为了这人心里的家国天下。真要他学着那帮光领俸禄不干活的人过日子,他才真的能把自己给怄死。
“我跟你说啊,你在外面别老凑合,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你都用上。别一嫌麻烦就打开都不打开。”赵云瑾稍稍把自己从他怀里挪出来,一边给他捋顺胸口的衣襟,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这回是不是又是曲封跟着出去啊,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办。知道你们是同袍弟兄,可是该干的活儿总也不能耽误了吧。”
这个当口,赵云瑾说什么卫骧都老实点头认下,赵云瑾见他这样就更舍不得了。“要是要办的事太棘手,你也别逞强。实在办不成就算了。要是回来圣上怪罪也无妨,咱们夫妻两个好好的就行,记住了?”
“记住了。”赵云瑾的絮叨卫骧非但不觉着烦,心里还熨帖得很。外间这会儿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卫骧却一刻也等不及,抱起嘴巴还在嘚吧嘚吧的人就往床上去。
也许是明儿就得出门,卫骧越发要了没够,本来在外间的几个丫鬟都被沈姑姑赶出去了,连沈姑姑也只在屋子外的长廊下候着。
被卫骧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最后赵云瑾连踹他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卫骧心疼的抱着人去后头洗澡,不知道是被自己怀里的丰肌弱骨迷了眼,还是被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迷了心窍,又拉着人在浴房里颠鸾倒凤起来。
到最后,躺在床上的人儿连晚饭都没劲吃,就倒在他怀里细细碎碎的直哭。卫骧竖起耳朵听清了她骂自己的那些浑话一点也不生气,活像个餍足的猫儿,搂着自己嘴边的肉安心睡了。
第二天卫骧起得早,赵云瑾想起来送送他,可实在是腿软腰酸得紧,别说下床,就是挪一挪都没劲。卫骧便没准她起身,端着羊糕子坐在床边喂她吃了,这才出门。
出门之后,卫骧领着曲封一路出城向西奔,直到过了第一个驿站,换了马匹,到了前后无人的地方,这才换了小路,又往回绕了回去。
从西南送回来的人在卫侯爷寿辰的前一天就已经到了,卫骧为了不叫人起疑,一直等过了寿辰回了将军府,这才过来审人。
“怎么样了,这两天没出什么岔子吧。”大营在北山山脚,卫骧难得到了山脚还故意绕过了大营,这才上了北山西面山腰这处小院。
“爷放心,您嘱咐的都办妥当了,依里头的动静来看,应该是差不多了。”子卯办事卫骧放心,“那就先带上来吧。”
一到院子,那几个大越斥候就被关进已经被改造过的屋子里。说是屋子,其实应该算是地窖。地窖里密不透风,唯一的出风口也被蒙了黑布,四周的墙面全被砌了砖石。把人扔进去绑好,不审不问,没灯没水,蒙上双眼就那么干坐着。到了时辰就有人来喂饭,喂上两口不死就行。
大越斥候被关在里头只能靠喂饭的次数来算日子。子卯是个精坏精坏的主儿,卫骧说让人把两天拆成四天来算,他倒好,干脆没日没夜的折腾人。一天当三天用不得止,干脆把风口也堵了大半,没了风口那点动静,地窖里静得只剩下人的喘气声和血脉流动的声音。这会儿地窖里的人,已经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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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从地窖里出来之后,一人先赏了一桶井水,把吓出来的屎尿给冲干净了,才把人往屋里带。
专门为了审这些人备的小院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吓人,甚至还有些温暖。是的,是这两个字。领头的斥候最后一个被押进来,抬头一打眼,就被屋子里满室的阳光晃了眼。
屋子里点了香,窗户都开着,窗边还摆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儿开得正好,屋里的人大多穿着浅色的长袍褂子,年纪都不大。若不是这几天在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恐怕都会让人觉着自己就是被他们请来喝茶的。
“这些天让你们久等了。”卫骧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提了个鸟笼子,右手拿了根羽毛不停的逗弄笼子里的彩雀儿,眼睛看都没看跪在下头这几个人。“说说吧,到底胡诌了什么,让沈曜东留了你们的命。”
第一眼见卫骧,领头的人就觉得眼熟,总觉得肯定在哪儿见过。直到他张嘴,才认出来这人不是当年名震西南的卫阎王!他见过卫骧,当年自己还没投军,只不过是大越招来修筑城墙,运送粮草的苦力,每天只想多赚两个馒头回家,直到有一次命运让自己遇上卫阎王。
有一回大越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半路把卫骧的粮草给截了。这事本就是要命的事儿,只看谁运道好,可惜那一次大周的人发现得早,这卫阎王竟然亲自领着亲兵追了过来。
那一天自己到死都会记得,运粮草回大越的,多是苦力,卫骧带着亲兵夺粮的时候,却一个活口都没打算留。若不是自己机灵,早早的顺着陡坡滚下山崖,恐怕也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哟,认得我?那感情好,咱们就早说早了,你我都痛快。”斥候没忍住叫了卫骧的名字,三个斥候里其余两个已经被折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会儿趴在地上烂泥一般,听到卫骧的名字也不过抖动了几下,并无其他反应。
“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不怪领头的那般诧异,卫骧如今早不是在边关时候的模样了。京城里的繁华和成了家的平静生活,早就融化了他周身的铠甲,现如今他出门若是不穿去大营的衣袍,打马走在街上也只会被认为是哪家的公子爷,卫阎王这个身份离他已经很远了。
“何将军只把人送回来了,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说一遍。”这几个人进来有一会儿了,除了领头的叫出卫骧名字的那一下,卫骧转头瞧了人一眼,其他时候卫骧就一直都在逗弄那只鸟。
领头的看着他这模样,极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果然什么样威武的将军,有了金银女人和安逸的生活,都能成为一个废物。不过他既然在西南没死,现在也就不会寻死,不过是再说一遍,他就是再说上百遍,也还是那份口供。
问供的活儿是寅丑的,有师爷在旁一字不漏的记下。只有卫骧更像个捣乱的,时不时的在其中插两句嘴,有时问的还是前头刚问过的,那傲慢劲儿,瞧得几个斥候牙根都痒痒。
问完了话卫骧也不再多说半句,直接摆摆手就又把人关回地窖去了。院子不大,直到看着人进了地窖,卫骧这才扔了鸟笼子,赶紧站起来挺直了腰背。“我说陈景容那厮怎么就这么没个正形,老这么塌着腰,太难受了。”
卫骧扶着腰在屋里边走动边看供词,惹得子卯他们都忍不住笑。“爷,我看这就是您没那享福的命。人家陈三爷这么坐着还知道在后头塞个垫子,您这就这么干靠着,您不腰疼谁腰疼啊。”
这群小子跟了自己不少年,后来皇爷收了自己的令牌,自己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现在又聚到一起,大家高兴放肆一些,卫骧也愿意纵着。
“这供词是不是跟曜东送过来的那份差不多?”卫骧看着巨细无遗的供词问他们。
“相差无几。”这两天地窖里关着人,子卯他们也不没闲着,沈曜东在西南审出来的那份供纸几人早就掰开揉碎了看过了,只差没背下来。
“那就还是不对。”两份供词相隔这么长时间,方才自己又一直在混淆他们的语序,重复相通的问题。这么问出来的供词,不可能连措辞都还几乎一模一样。能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这些供词都是假的,都是提前记下来的。
供词几乎天衣无缝,除了言语中无意带到两句三皇子曾传过信去大越,其余的还真瞧不出什么不对来。可就这几句话,若是圣人当了真,三皇子恐怕就没活路了。
所以,不管这份供词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得继续挖。能下这么深心思陷害皇子的,有一个算一个,卫骧也数不去五个手指头去。“再关两天,你们也别太绷着了,现在不是在外面,这事不着急。”
以前在边关,多是提着脑袋干活。现在不过审几个斥候,没必要把下面这些人都逼得太紧。“晚上架个炉子,让未酉去大点野味回来,咱们吃烤肉。”
一听说吃烤肉,几个小伙子就都来劲了。有去后院砍柴火的,有拿着弓箭就出门去打野味的,还有干脆拿了银子就往山下去打酒的。只留下卫骧一人坐在原处,拿出今儿早上赵云瑾塞给自己的荷包。
荷包不是新的,是小瑾儿自己身上的物件。卫骧手中把玩着还带着她身上香味的荷包,想起早上那个眼巴巴拉着自己衣袖的小人儿,自己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把人哄得了个笑模样。实在忍不住又自顾自的笑起来。
那边卫骧自以为哄好了赵云瑾,安安心心出了门。这边赵云瑾送走了卫骧,几乎就跟丢了魂一般,不过才第二天,就叫沈姑姑都瞧不下去了。
“夫人,要不咱们回太傅府住几天吧,您这样下去可不成。”姑爷才走多久啊,吃饭恍神走路恍神,到了晚上又睡不着觉。以前吧,沈姑姑是愁夫人对姑爷不够好。现在好两人了沈姑姑还是愁,这怎么还离不了姑爷了?
“不回去,这一回去外边肯定又要传,说我一不高兴就回娘家。”赵云瑾知道这跟在哪儿没关系。打卫骧一出门,自己就后悔了。万一这回出去他不听自己的,或许听了自己的也没用,这回就是他上辈子那一劫的时候呢?
这要是他真有个万一,自己后悔都没地儿悔去。早知道就不依着他那点万丈雄心了,自己不要他封侯拜相,也不图他心怀家国,哪怕他就是个窝囊废呢,只要在家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不过这些话赵云瑾心里清楚,也就是自己急得厉害了才说的狠话。他要真是卫骥那般的人,这日子才是真过不下去。
“姑姑,要不咱们往青羊宫去一趟吧。”本朝多信道,城外青羊宫就是京城各府最爱去的道观。
现在只要是她想,沈姑姑哪有不同意的。第二天一大早沈姑姑就已经收拾好东西,赵云瑾带着几个丫头和沈姑姑就往青羊宫去了。
青羊宫在城外北山山顶,上山的路这些年早就被各路俗家弟子,修士出资修得很好了。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山,将军府的马车都是有标记的,刚到山顶就有小道士出来迎人。
赵云瑾不过是来求个心安,也用不着抢头柱香。把东西都在道观客房规制好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去前面请香。
道观的张道长和太傅府特别熟,还没嫁人的时候赵云瑾就总是陪着娘来这儿,现在自己嫁人了,不跟娘一起来了,道观的道长却也还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