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撑着头,让周嬷嬷去取那套头面,再把她好生送出正院。
周嬷嬷伴在成芸身侧走着时,没忍住开口说道:“二姑娘可知道今日府上请了个戏班子,说是要给世子院中的那位,唱戏逗趣。”
成芸一早来了杨氏的院中,沿途便听说了此事,但她不知道周嬷嬷提及这件事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到:“有所耳闻。”
“自从那个女子进了府,成国公府再也不见往日的安宁,夫人之前见了那女子一回,就身子不适了许久。今日,那女子要听戏,不去戏楼听,反而要把人请到了府上,弄得府里乱的很,奴婢适才在外耽搁了许久,也是因为那些人。”
“好在夫人有二姑娘您陪着,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奴婢可是担待不起。”
“我看世子院中的那个女子,就是与夫人天生反冲,这才会时不时冲撞夫人,惹得夫人身子一直不见好。”周嬷嬷还记得世子的斥责,她不敢在夫人面前说这些话,可在二姑娘面上,就毫无顾虑,一吐为快。
闻言,成芸不失礼数地笑了笑,倒也没继续搭话。
周嬷嬷见她静默着不说话,讪讪地停住了嘴,正好已把人给送出了正院,也就此止步了。
……
“一见了美貌娉婷,不由的我便动情”秋胡衣锦还乡归来之际,于桑园之中,见到一采桑女,言语挑逗。
梅英起初“躬着身子,插着双手,赔笑言语”可一听秋胡冒犯调戏,大惊失色,面上极为恐惧,随之后退几丈,避之不及。
可秋胡又怎么会肯放过这般貌美的女子,出言想借其功名,用其强权,成其好事。
梅英抵死不从,竭尽全力,保全自身。
戏刚刚唱到这里,坐在阿瑜身侧的嬿婉,怒气上头,愤愤不平地骂道:“这男子简直就是混账,垂涎女子的美貌,想用权势,逼其顺从,可恶,实在是可恶。”
阿瑜也是头一次听这新戏,虽觉得新奇,可到底没有嬿婉这般看入了迷。这一出《鲁大夫秋胡戏妻》可是在京都戏楼中被百姓叫好的戏,阿瑜刚一听其名,便随口点了这出戏。
在听到秋胡调戏梅英时,觉得合上了这个戏名,等到戏中的二人,一个强迫,一个不从,便知这戏的走向可是荒唐得很,她似是能猜到戏的后半部分了,正是因为她猜到了,她觉得这戏变得讽刺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一出戏,唱到中途,梅英从秋胡手中逃出,回到家中,却见到了不久前调戏了她的那个男子,在她想算账之时,婆婆在一侧连忙阻止,与她道之,他是她那被征兵的夫君,梅英听之,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后悲绝难泣。
这出戏,到了最后,以梅英索问休书而终。
梁上似是余音未尽,座下的几人恍若未闻,各有各的思虑。
阿瑜最先回过神来,撇头看了看身侧的两人,见嬿婉怔楞着,不免失笑,她把视线转向成芸,出言说道:“二姑娘,觉得这出戏如何?”
成芸瞧着她的神色,见她好像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回道:“家中的老母等到了衣锦回乡的儿子,独守空房的妻子等到了建功立业的夫君,本该是团团圆圆之景,可偏偏被男子的贪色之行,毁于一旦。”
“戏是一处好戏,可这事却有些可笑。”成芸的确是喜欢听戏,今儿个,听到一出好戏,平日里寡言的她,在这会儿,都变得善谈了起来。
“那二姑娘,你觉得梅英该与秋胡和离吗?”阿瑜笑着问道,眸中瞧着尽是好奇。
成芸听之,还没等她言语,便听到嬿婉说道:“当然该和离,梅英若不与秋胡和离,难道还要和这人面兽心的男子继续当夫妻?好色之徒,哪里配得上梅英那么好的女子。”
“夫妻缘散,虽可以和离,可对女子而言,总归还是难留余地的。和离也好,不和离也罢,还是要看女子能不能忍下去。其实,女子往后要嫁什么人,定不能眼拙,一旦选定,怕是不能够再回头了。”成芸思量了一番,如是说道。
话音一落,阿瑜仔细想着她话中的意思,那成芸前生能嫁给抚远大将军,荣华一世,是她自己选中了抚远大将军,还是抚远大将军看中了她?
还有嬿婉方才的那番话,也让她生出疑虑,前世费祎在嬿婉面前,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难道嬿婉一直没瞧见他的真面目,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才会不想与他和离。
前世的事情可是越发的扑朔迷离,这让阿瑜不由得生出悔意,为何前世的自己会活得那般糊涂。
第99章 青梅竹马
“我们三人都听了这一出戏,嬿婉与我都坦而露之,不知瑜姑娘对此,可有何见解?”成芸察觉到阿瑜似是走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她恰巧又看到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待瞧清那人后,她漫不经心地对着阿瑜问了一句。
阿瑜听之,笑了笑说道:“女子独身虽难存于世,但为脱离苦恶,闯上一闯也是无妨的,让梅英一直坚持下去的,是她相信郎君清风霁月,是为君子,而真实的秋胡因寡情好色,得权势强逼女子,是为小人,梅英心中所念已分崩离析,再不和离,怕是会度日如年。”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而秋胡与梅英在还没生出情来,便分离了数年,情意也全由夫妻之名牵着。怪就怪在秋胡忍不了欲念,于巧合之际,在梅英面前,露出了真面目。秋胡能够与梅英于贫贱之时,举案齐眉,却不能在富贵之时,秉要执本。”
“梅英离开了秋胡,谁又能说她不能重新获得新生,比待在秋胡身侧,好上数倍。而秋胡失去了梅英,那得来的官位和权势,谁知他又会不会被迷了眼,走上歧路。”
这一番言辞,尽数被缓缓而来的成言听入耳中,他一步一步走在阿瑜的身后,那步子走得极为沉重,就这般静静得站着,面上也瞧不出神色,但始终是不发一言。
嬿婉本来听得正认真,想着阿瑜说的话,刚想深究其意时,微微晃了晃头,视线之余,好似看到前头有一个人影,她抬头一瞧,便见大哥站在那儿,许久不见大哥,让她心生欢喜,什么都顾不上,不由得出言喊道:“大哥。”
这一声,虽是直冲成言而去,可阿瑜就坐在嬿婉的身侧,她为了同成芸搭话,整个身子还倚着太师椅,往右侧探了些,耳边骤然听到喊声,心不由得一颤,身子骤然歪了歪,差点就栽到地上去了。
她不知道成言是何时来的,但她下意识就想着方才有没有说些不恰当的话,被成言听了去,可还没等到她捋清楚,便被成言扯着手腕,带着离开了这处。
嬿婉见之,怔楞了一下,刚想追上去瞧瞧是怎么回事,怎么她看着大哥的样子,似是要向阿瑜发难。
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成芸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把其稳当地放在了桌上,徐徐说道:“大哥或许是有事要找瑜姑娘商谈,三妹妹这样跟上去,怕是不妥。”
闻言,嬿婉看着那二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坐在太师椅上,不禁跺了跺脚,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可二姐姐所言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大哥本就不想她与阿瑜来往,她若是追上去,大哥是不是又会说她。
她不过是寻思着最近大哥甚忙,多是在宫中忙着要务,她要见上他人,如今已是难上加难,更别提午后的这些时辰,定是不会碰上大哥的,可当下她不仅瞧见了大哥,还把大哥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被他看见她与阿瑜有所来往,这可该怎么办?
嬿婉心中在想些什么,成芸不清楚,但她见到嬿婉这幅天真无邪的样子,紧了紧手心,目光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她发间的簪子,猛然想到今早夫人给她的头面,不由地生出些许恨意。
她那会儿瞧着周嬷嬷的神色,便有所猜想,如今再见到嬿婉身上所戴的,皆是明艳,而她的喜好,偏偏是不喜明艳的装扮,那套头面,分明就是要拿给嬿婉的,夫人却因她的讨好,拿给了她。
难道她只配得到一些旁人不在意的物件,那物件还是从她人指缝中露出来的。
明明她比谁都要努力,且不提已出阁的成媛,这哪都不如她的嬿婉,就因为是府上的嫡女,就处处压着她,在旁人眼中,庶女永远比嫡女低了一等,那她偏偏要活得比嬿婉更好,让府上那些人都看一看,她成芸才能称之为府里的明珠。
如今是他们瞎了眼,才让好端端的明珠蒙了尘。
……
“你扯疼我了……”阿瑜被成言硬拽着离开了禾苑,成言扯着她不松手,她手腕那处,勒得生疼,待踉踉跄跄被成言带着走到回廊时,不由得把手扭动了一番,随之直言说道。
成言寒眉紧皱,冷着一张俊脸,说道:“你与陆子良,究竟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在何处相识,又因何相识?他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是迟早要把你夺回去。”
“你说,他能把你夺回去吗?还是说你之前想离开我身边,就是因为心有所属,对他念念不忘,不想委身于我,才编织出了什么笼中鸟雀欺骗我。”
“怪不得那日逃得让人寻都寻不着,你是不是早就与他说好了,那一日是早有预谋,就等着投入他的怀抱。”成言咬着牙,把阿瑜抵在回廊的红柱上,一张脸凑到阿瑜的眼前,死死地盯着她,质疑地问道。
他在宫中没日没夜地忙着,好不容易挤出点时辰来,准备今日早点回府,陪她听戏的,却被陆子良堵在了宫门处,听他说着他与阿瑜的情意,是没人能够抹去的。
十几载的相识,她曾经唤陆子良为陆哥哥,与他亲近,二人不仅是儿时的玩伴,还是相识相知的知己,青梅竹马的情谊,是谁都插足不进去的。
成言听到这诛心之言时,骤然觉得他与阿瑜之间似是隔了些什么,有隔阂的感情,哪里比的上他们青梅竹马?陆子良还在回忆着他与阿瑜的一点一滴,而成言听着,滔天的怒意席卷于心头,伴着一阵一阵的妒意而来。
陆哥哥,好一个陆哥哥,她与陆子良原来是那般的亲昵,他不过是拆散他们的恶人,硬逼着她强留在他的身边。
闻言,阿瑜的心咯噔了一下,瞧着成言阴沉的神色,步步紧逼而来,害怕地抖了抖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多想了,我与他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不知道陆子良与他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身份,想来陆子良应不会透露的,为此,她的心神稍稍定了定,在这犹豫的顷刻间,成言见她支支吾吾,更是生出猜忌。
“你说我多想了,那你倒是和我解释,你与他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假若没有家道中落,你是不是不会离开了澧州,这样你们二人便能够全了那份情意,水到渠成,双宿双飞。”成言怒火中烧,出言质问。
阿瑜的后背抵在红柱上,退无可退,更何况双手被成言制住,压在柱子上,根本就挣脱不开,她强忍着不适,定定地看了成言好半晌,说道:“你先放开我,你真的扯疼我了。”
成言的理智都快要被怒意和妒意侵蚀了,一时没察觉到手上使了好大一股劲,他听到她的话后,双手虽仍然没有放开,可也稍稍松开了些许,不完全放开,是怕她避而不谈。
尽管他不想相信陆子良的一面之词,可陆子良说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回响,嫉妒的情绪让他暴躁了起来,往日的冷静自持仿若不存在了一般。
“你说你与他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也得说出让我相信的话来,你与我解释清楚,我便不信陆子良,我只听你说……”成言说到后面,话中的声音没有适才那般激动,不知是不是阿瑜的错觉,她好似在其中听到了一丝的委屈。
可待她仔细看了看成言眸中的神色,便把这荒唐之想,压了下去,她呐呐地说道:“我与他是旧识,可从来都没有越矩,曾经的至交好友,许久不见,已没有了往日的熟捻。”
“若我与他真的有旧情,也不会在家道中落的时候,离开澧州,该死死的赖着他才是。”阿瑜从适才成言讲的那番话中,把家道中落直接拿过来一用,陆子良在隐瞒她身份之时,还是有分寸的,编造出了这一言。
“赖着他?谁许你赖着他,要赖也是该赖着我。”成言在她的言辞中,抓到了不当之论,瞬即回言,话中尽是不虞。
可耐着性子,听了阿瑜这一番解释,总算冷静了一点,这浮在表面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深藏在心底的妒意,可不会这么快就消散。
“你从来都不和我说你之前的事情,陆子良对你的过往一清二楚,而我作为你的枕边人,对于你的了解,还比不上一个外人。”成言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阿瑜瞧着他似是平复了些,难得噎了他一句,“你把我从江南带回京都,难道没有遣人探查我的过往?”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醒来会在花满楼,陆子良去寻她,也只得出一个身死的消息,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江南一般,其中的弯弯绕绕,似是没有人清楚。成言肯把她带在身边,自是经过了一番探查。她不用相问,便能够猜到些许内情。
闻言,成言心中疑窦骤生,他探查的那些,根本就与她对不上,莫非是有人故意去遮掩了下来,让他不能查明,这番顾虑,他纵然不解,但也没想着要和阿瑜言道。
就在二人还在僵持之时,成言乍然听到前头摆放盆架的那处,传来一声响动。
若不仔细听,是极容易忽视的,这听着像是有人躲在那处,不小心发出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发出,让他明觉了些,伴随着他的迁怒,他不由得怒斥道:“谁在那处偷听,滚出来。”
第100章 绝无二话
躲在盆架后面的那人,听到成言厉声出言,吓得缩了缩身子,可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强忍着害怕,颤颤巍巍地从盆架的后头出来了,待抬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沉着一张脸的成言,虽觉得有点眼熟,但没多想,仅是嘴硬地说道:“我才没有偷听。”
阿瑜顺着成言的目光看了过去,脸上的神情霎时有了变化,这小姑娘怎么会在成国公府,,她不是跟在商队往西域那边去了?从京都去西域,路途遥远,就算不在西域停留太久,光是一来一回,便要花上好几个月。
莫非商队被她连累,成言迁怒了他们?
“楼宁,你怎么在这儿?”阿瑜装作与楼宁甚是熟捻的样子,与她搭上话,一边还不忘给楞在那处的小姑娘,使着眼色,她如今也只能希望这个小姑娘能机灵一点儿。
楼宁适才见有人往回廊来,一时想避开人,忙乱之际才躲在盆架那处,她本想等这二人离去后,再从盆架后头出来,可耳边传来二人的嗓音,偏偏她觉得那声音听起来极其耳熟,便没忍住探出了点头,想看看究竟是何人?
也就是微微一动,才会被成言发现,被发现之际,纵然她吓得把头都缩了回去,可那也是无用的,她都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便被抓了个正着,真是憋屈得很。
如今楼宁听到了自己的名讳,不由地把目光转向那男子身旁的人,她与阿瑜的目光相撞在一起,顷刻之间,她便想了起来,认出了男子,也认出了他身旁的人。
这二人,一个是追捕逃犯的大人,一个是之前想和商队有个照应的女子,而女子还是大人口中的大理寺罪犯。
只不过这女子来历不明,似是犯了事,导致大理寺的大人,一路追捕,把她拦截至城门口。当时父亲有心相帮,但也不知内情究竟是如何,这才不敢贸然上前。
商队走南闯北数年,最不敢得罪的便是官府,更何况商队当时也与这女子不甚相熟,更是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等她被人带走后,父亲本想向城门校尉打听一番的,可校尉一改往日的脸色,对他们大加驱逐。
言之,若商队想包庇罪犯,就不必再出城了,直接扣下便是。闻言,父亲怕牵连了商队,也不敢再多问了,再则,商队也急着要把一车的货物给运到西域去。
楼宁微微歪了歪头,瞧着阿瑜眼中的神情,似是不解,可还是顺着她口中的话,往下说道:“我不是有意听你们争吵的,我早就在回廊这处了,我是怕惹麻烦,得罪了府上的贵人,一时没避得及,才想出了个昏招,躲了起来。”
说着说着,便抿了抿唇,眼眸中尽是无辜之色,瞧着让人觉得她甚是委屈,可成言听到这番话,冷着脸色看向楼宁,可以看出面上已然不悦。但还是顾及着身旁的人与她相识,未急着向她发难。
阿瑜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她虽然与楼宁仅有一面之缘,但那商队曾经也算是帮了她一回,如今她瞧见小姑娘遇难,也该搭把手去。
她不合时宜地笑了笑,似是觉得有趣,偏了偏头,对着成言说道:“好了,你吓唬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方才凶了我一回,觉得不够解气,还要对着小姑娘甩脸色?”
成言听到她软绵绵的声音,再瞧着她面上娇俏的神情,不管有什么怒气,在这一刻都散却了。
瞧着他一直紧绷着的脸,瞬间缓和了许多,阿瑜把垂在一侧的手,悄悄地勾上了他的指节,轻捏了捏,随之说道:“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曾经有恩于我。更何况此事也只是个误会,你若捏着这件小事不放,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成言察觉到她的手,不仅仅是勾着他的指节,还胆大包天地在他手心挠了挠,这微微的痒意,挠得他心头发麻,这番阵仗,瞧着就好像若是他不应下,她便不肯善罢甘休了。
阿瑜敢如此和成言说道,不过是因她看着他好像是没认出楼宁,不过若是让成言知道她心中所想,骤然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楼宁是何人,纵然楼宁当时呛了他一句,可那声娇喝与如今畏怯的嗓音截然不同,他没往出声处看去,自然不知楼宁的样貌。
当下听到阿瑜与她楼宁有一面之缘,还以为是因旁的事,二人才相识的,他从来没想过要究问她与女子的交际,他以为这有恩的言辞,不过是阿瑜随口编出的借口,让他饶了她罢了。
既然她都舍下面子来向他求情,若他再不依不饶,还成了他的不是。这人儿,不仅是个小没良心的,还是个惯会欺人的小骗子。寻常小事,他倒是能学会包容,容忍下来,但若有一日,她敢拿开不得玩笑的事,来欺他骗他,那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楼宁看见阿瑜的小动作,向他们二人投去狐疑的神色,这二人可真是奇怪。
适才大吵大闹的,一个就差没声嘶力竭的质问了,一个还能似捏着蛇的七寸一般,让人冷静下来。如今有她求情,这个男子面色已好上了许多,如此看来,她可以相安无事了。
为之,她脸上呈现了些许俏皮,说道:“公子与姑娘郎才女貌,甚是相配。今日见到公子,倒是一改……”
刚想提到之前城门口时,成言的言行,与之今日大不相同,瞧着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可她下意识想到方才阿瑜给她使的眼色,还是觉得不提为妙。
阿瑜听到她话说了一半住了嘴,便猜到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那会儿楼宁可是胆子大得很,直言不讳,称成言做事随心所欲,直接呛上了他。
她唯恐楼宁管不住自己的嘴,要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赶忙接着话说到:“这小姑娘有趣的紧,我想同她叙叙旧,你这些时日,忙得都卧不安枕了,难得能早些回府,何不回院中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