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就没有不想要钱的。
苏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开着越野车,干部都要接待”的人给我妈留了电话号码的事情说出去。
再引导李峰往“添香回礼”上面想。
自家老妈嫁给李峰,只是时间问题。
但抛开二人之间“患难真情”不谈,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钱吧?
眼前就摆着“能去上海,把以前添香的钱”要回来的机会。
苏桃就不信继父不会动心。
几番忽悠发酵,苏桃给自家老妈争取了来上海的机会。
证件衣服,她都带齐了。
这一次,她不打算回去了。
她要争取舅舅口中,“给小桃子办理上海学校的机会。”
鹤鹤平时很会显摆,跟海燕打电话说多了,免不得扯到自己工作上面。
说自己在上海大学毕业当公务员,考了编制,现在是上海人了。
要是外甥女以后想来上海读书,可以找他帮忙。
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
海燕嫁在农村,怎么可能把女儿送到上海读小学?
话里话外都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苏桃知道舅舅说的只是客套话——
但她要当真。
必须当真。
凭什么你说话响当当,做事屁琅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吸食我母亲的血,得到了所有的好处。
最后再留一句,“要是.....就好了。”
“要是你考上大学就好了,毕业就分配工作,考个公务员朝九晚五,政府还给发房子。”
“要是你出来上班就好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上班工作的女性特别多,自己赚钱,也能给桃子多买点吃的。”
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自家老妈倒是想啊,可她有那个机会吗?
上学机会被舅舅顶替了,出去上班,女儿就没人带。
尽说些没用的。
苏桃心里弯弯绕绕可多了,但是她不能跟老妈说。
老妈不许她说舅舅的坏话,表面上流露一点,回头老妈就要哭上个半天。
苏桃没法,她只能演。
“要想当虎,必先扮猪。”
苏桃的小学毕业证明都带上了。
这一次,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留在上海,逼舅舅完成他的承诺。
在上海读初中!
手里的电话播出又挂断,滴滴答答,苏桃并不着急。
旁边的女人却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想要阻止,苏桃又拨通了一次。
这回,是有人接听了。
不过是个陌生的男人,问她找谁?
苏桃报出舅舅的名字,那边就说,“下班了,下班了。”
也不看看几点,还给办公室打电话。
OK,苏桃懂了。
原来舅舅平时吹牛逼打电话,用的都是办公室的电话啊。
一个连电话费都舍不得出的人,会给自己办理上海外来务工子女就读学校吗?
苏桃把结果告诉母亲,然后放下手机。
“阿姨,你把我们放这吧。”苏桃把腿从脚下的大酱玻璃桶上绕过来。
两腿并拢,让孙丽芳把门打开。
“不耽误你回家吃饭了,我们自己找就行。”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刚刚一路上,苏桃的书包放在腿中间的大酱桶盖上。
现在拿起来,挪到一边,让孙丽芳放心,“我们能找到路,大不了一家家问就是了。”
工作单位都知道了,还怕他跑了?
听她这么说,海燕也连连应声,“对对对,你看我们麻烦你接送,时间也不早了,你家丫头困成这样。”
一转头,孙丽芳看向旁边的女儿。
周心雅是醒了,但是没精神。
目光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动都不动。
说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也不准确,她已经醒好久了。
“诶,给姐姐打个招呼啊?”孙丽芳推了一把女儿。
见她没反应,也不强求。
开门下车,帮着苏桃把东西拎下来。
“注意注意,你小心点。”孙丽芳怕苏桃抱着个大书包出来,碰到头。
想帮她接过来,苏桃不让她接。
孙丽芳还想说话呢,小姑娘就下车绕到另一边,跟周心雅打招呼。
“小妹妹,小妹妹醒了啊?”
“我是苏桃姐姐,认识我不?”
亲热的捏了把小手,苏桃才背着书包直起身,回到后面拎大桶。
有礼有节,就孙丽芳来说,她挑不出苏桃的任何毛病。
客气的不像话,又活泼热情,讨好的态度任谁都看的出来。
被拒了“课后辅导”,苏桃也不气馁。
反过来笑嘻嘻问孙丽芳,“妹妹舞蹈在哪学的啊?你看她的舞鞋——”
细心的苏桃发现周心雅的舞鞋没换,心疼的皱了皱眉,“舞鞋怎么能穿出来呢?”
舞鞋是要在舞蹈房穿的,怎么能当做日常用品呢?
“哦,这个啊。”孙丽芳给她解释,“新鞋有点磨,老师给丫丫敲完了鞋子后,让她多走走,穿穿就合脚了。”
舞者的脚都不好看,芭蕾舞鞋却是一个版型出来的。
硬的很,熊老师让周心雅穿个几天适应一下。
以孙丽芳的条件,却是也没想过,“鞋子会被磨坏,磨坏还要再买”这种问题。
苏桃却不经思索的说了出来。
说完才发现不对劲,尴尬的笑笑,呐道:“我只有一双鞋,现在还很好穿呢。”
“有机会,我能跟妹妹一起跳舞吗?”
临走前,苏桃带着大包小包转头问孙丽芳,“啥时候有空,我想陪妹妹一起跳舞。”
这话说的,孙丽芳没话拒绝。
小孩子一起玩是正常的。
正想点头,手腕却忽的一震。
耳边响起久违的声音,【您好,您有新的置愿订单,请问是否接收?】
第343章 空谷幽兰的订单
软件页面,有个叫【空谷幽兰】的用户添加了孙丽芳为好友。
空谷幽兰给她发来消息:“请问,你刚刚从上海火车站回来吗?你真的是1999年的任务者吗?”
中年人拥有自己独特的警戒心。
听得出对方又害怕,又期待的声音。
仿若孤注一掷似的,女人问她,“你能帮我找回丢失的儿子对吗?”
嗓子一度被口水呛到,女人又欣喜又小心的说:“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儿子,我可以把所有钱都给你,全部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
为什么有人“明知”被骗,却还是会用全部家当赌那1%的可能呢?
“我太想他了。”
“华华啊,都是妈妈不好,没看住你,才让你被人抱走。”
22年过去,你在哪里?
“1999年是我生意红火的那一年,开了三家分店,因为忙不过来,我就请了熟工照看孩子。”
“包吃包住,平时想吃什么我就给他们买什么,忙不过来了,我就给她钱,让她看着买。”
就对她这么好,可谁知,“她把我的儿子拐跑了,不知拐去什么地方了。”
这些年来,女人往返保姆户籍地几十次,生意也不做了,就盼着能得到一丝音讯。
“我不明白,我对她这么好,把她当亲人看待——”
“她怎么能这些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