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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囚笼_分节阅读_第40节
小说作者:曲顾   内容大小:300 KB  下载:暴君的囚笼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3-1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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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江知慎急得直挠头,现在处境危急,并不是能歇脚的时候,可是又不能看着卿卿难受,他皱眉又望江知宜一眼,只道:“卿卿,你先等等,我去告知离王殿下一声,让他们先走,我随你停下歇歇。”

  “好,谢谢哥哥。”江知宜勉强露出个笑脸来,好让他暂时放心。

  “你这丫头,同哥哥还说什么谢谢。”江知慎摆摆手,又冲到前头离王的马车前,隔着段距离,轻声叫了声“殿下”。

  离王受了伤,又刚遭大败,心下并不舒爽,但听见是江知慎的声音,还是耐下性子,微微起了身,哑着声音问道:“知慎,怎么了?可是有其他情况?”

  “没……殿下,我妹妹不大舒服,我想让她下马车歇歇,要不你们先走吧,我随后便带着她跟上。”江知慎温声询问着他的意思。

  本来这事儿算不得什么,不用专门来问他是否同意,但是现在非同一般,他带着卿卿落了队,便多留下几分被皇上发现的风险,他不得不问问离王。

  “再走几里路便要到了,能不能让知宜再忍忍?”离王叫的十分亲密,话说得也颇为好听,但藏在马车中的面色并不大好看。

  “我妹妹她撑不住了,殿下您应该也知道,我妹妹她身子不大好,经常……”江知慎接着出言相求,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离王打断。

  离王有些厌恶的拨了拨沾满鲜血的衣裳,用手指抚摸着自己身上的刀伤,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他猛地一把扯开帷裳,已经没了刚才的好声气儿:“你妹妹撑不住了?撑不住会死吗?不会死就先给本王忍着,若是因为她误了时机,咱们都得死,你自己说说,是她的性命重要,还是本王的性命重要?”

  江知慎被他这番话问得一时语塞,没反应过来这是一向温和的离王能说出口的话,他愕然不止的低头望着离王,对上的却是一双恶狠狠的双眸,再不似从前似的,是一双婉转风流的桃花眼。

  离王察觉出他眼神中的意味,知道此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稍稍垂下眼睑,隐去周身的戾气,几乎是瞬间就变了一张脸,依旧是如同江知慎记忆中的温和模样。

  “知慎,我适才一时着急,口中没了遮拦,你也知道咱们现下的处境,只要稍不注意,那咱们都得死,皇上可不会因为你妹妹身子不舒适就留情,给咱们多留些逃跑的机会不是?你也不想你妹妹再被皇上抓回皇宫吧,这回若是再回去,她又没了你救她,可彻底沦为皇上的玩物了。”

  他顿了顿,打量着江知慎的神情,又道:“但若是咱们今日逃出去,那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放心,即使咱们败了,本王也会给你留下机会,让你给你你妹妹谋一条新的出路。”

  他句句戳中要害,面上虽然是在处处为他们兄妹着想,实则是在告知江知慎,已经走到这儿,就再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江知宜一个人,不值得让大家都随着一起冒险,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江知慎不再说话了,他直直的望着离王,就此发现眼前的人同之前恍若两人,他抿了抿唇,将心中有关梁日居身份的疑虑,暂时压了回去,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离王见他有所松动,招手让自己的侍从过来,出声嘱咐道:“你们不是带了个郎中在身边吗?本王瞧他适才为本王包扎时,医术还不错,去让他给江姑娘瞧瞧病,看能不能暂时压制住。”

  “是。”那侍从听命立即去办了,江知慎则拱手冷漠的道了声“多谢殿下”。

  他转头看了看江知宜所在的马车,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回到她的马车旁,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忍去看他妹妹那张被病症折磨的脸,更没脸去面对。

第63章 一更 很想她,但可以勉强克服

  “皇上, 我疼,我难受,皇上……”

  飘渺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声声传入闻瞻的耳边, 闻瞻抬眸随着那声音观望, 只瞧见一个半虚的身影,面容看不大清,只能依稀看到她手中拿着把团扇, 他欲上前询问, 问她是谁,问她哪里疼, 但那身影瞧见他过去, 又突然消失不见,连带着声声哭泣也没了回响。

  他慌忙转头四下张望, 想寻找适才那人的踪迹,但原本还白茫茫一片的地方, 霎时变成了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让他再也看不清万事万物。

  “嘶……”闻瞻自昏迷中醒来, 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拉扯住肩上的伤口,只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他抬手抚上肩头,不由想起适才的梦境, 不自觉的朝着窗外观看, 只望见同梦境中一样昏黑的天儿。

  适才可真是噩梦一场,说是噩梦,也不大准确,因为那梦开头时当真算得上美好。

  他隐隐约约记得, 那是杏雨梨花的春日,粉雕玉琢的姑娘半倚在美人榻上,他坐在她跟前,手中拿着片叶子正吹出声响,那姑娘用手中的团扇半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清眸流盼的秋目和婉转蛾眉来。

  她直直的望着他,听得极为认真,偶尔露出几分娇笑,他看不见她全部的面容,只能从她微微弯起的杏眼中辨别。

  他沉溺在那双秋眸中,一时忘了手上的动作,而那和谐画面却并未持续太久,柳亸莺娇的春日猝然一转,到了落雪纷飞的冬日,美人卧榻的景象也成了朱甍碧瓦的宫墙。

  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但这回却是素手搭上殿门,隔着那道门槛,她深深的望了自己一眼,然后便毫不留情的“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欲抬手扣门,但手指还未搭上殿门,那姑娘又突然开门冲了出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怀中,像是正在泣涕涟涟似的,哽咽着声音说她难受。

  他抬手捧起她的脸,想仔细问问她哪里难受,但只撞见她眸中的重重水雾,雾气之后,星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面容,他微微闭上眼,低头吻上她微颤的羽睫,但还未感受到玉软花柔的美好,再一睁眼,便是满目苍茫,只余下他一个人,哪里还有相伴的佳人?

  “皇上,您可终于醒了,怎么醒了也不叫奴才一声?”他还在想着适才的梦境,李施已经走了进来,在他身旁絮絮不止。

  闻瞻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抬手捏着眉头,有些不耐的询问道:“有没有找到离王的踪迹?”

  “还……还未找到。”李施摇了摇头,面上十分为难,“梁大人所说的城外小院,已经派人去追过,但那小院已经被一把火烧尽,什么都不曾留下,更没有离王和江姑娘的身影。”

  “那你们还去了什么地方找人?”闻瞻缓缓起了身,努力压制着满腔的怒火,仍有耐心的询问着。

  李施暗暗咽下一口气,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应道:“镇国公府、离王府都已经去过,府邸上的人都压回来了,也未问到什么线索,卫将军和梁大人这会儿还在城外找人,一夜都没有歇过。”

  李施战战兢兢的说完,却见闻瞻并未再问什么,他沉默着,打量着殿内的一切,不过短短一夜光景,这殿内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好像什么都没了。

  他坐在江知宜梳妆台前的玫瑰椅上,猛然没头没尾的说道:“朕适才梦见江知宜在朕怀里哭,她跟朕说她难受,朕问她哪里难受,她却不肯告诉朕。”

  “皇上,您这是被魇住了,江姑娘虽然被劫走,但是有她哥哥在呢,必然不会让她受苦。”李施弓着腰相劝,暗道皇上这回并未喝醉,怎么又做了这样的梦。

  “怎么不会受苦?江知慎带她走的时候,她分明就是身子不舒服。”闻瞻抬起头,往那铜镜中望去,只望见了一张无助且茫然的面容,他抬手用胳膊拄着头,语气波澜不惊:“你说,她现在是不是还难受着?若是她旧疾犯了,不知道江知慎会不会带她去看太医。”

  说着,他并未等李施回应,又自言自语的答道:“朕正命人抓他们,他们肯定没机会去看太医,要不……”

  闻瞻转过头来,眉心微低,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李施,淡淡道:“要不朕把人撤回来吧,让他们不必再紧追不舍了,这样她难受的时候,江知慎就有机会带她去看太医了。”

  “皇上,您糊涂了啊,离王和江家少爷意图谋反,您万万不能就此放过他们。”李施听着他的话越说越离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着相劝,“皇上您不必太过担心,江姑娘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事的,但若是您今日放过离王,来日又是大患啊。”

  “朕原本是打算放过江知慎的,但是他不肯自救,偏要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偏要……”闻瞻再说不下去,他缓缓起身,用宽袖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推掉,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又燃起怒气。

  他望着那些东西一个个落到地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刺耳碎裂声,只让他觉得愈发清醒,他的双手扫到玫瑰椅上,仿佛还记得那日他抱着江知宜,将她放在这椅上,一下下替她擦着头发的场景,他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低沉的声音中满是失落,依然执拗的谈论着适才的话题,“宫外没有会施针的太医,没有珍贵的药材,她若是又病了,谁能为她医治?”

  “皇上,您太过紧张了,江姑娘并未进宫多久,之前她在宫外时,不是照样好好的嘛,这回只是又出了宫,必然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奴才看您是太想江姑娘,也太累了,要不您先歇歇吧。”李施望着他眼下的乌青,还有那张苍白的脸,忙上前两步,就要扶他去歇息。

  皇上昨夜受了伤之后,一直催促他们去追人,不肯好好让太医医治,后来疼得昏了过去,太医才得了给他诊治的机会,这会儿刚睡了不过两个时辰,便又醒了过来,说话糊糊涂涂的,显然是并未歇息好。

  “朕是很想她,适才看着她走的时候,朕就很想她,但现在没有办法,朕只能勉强自己克服克服。”闻瞻甩开他的手,自一片狼藉的梳妆台旁走了出来,一路行至轩窗下。

  他望着檐下微弱的烛光,转瞬之间又清醒了一般,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平静,继而道:“找不到人就引他们出来,荣太妃不是还在咱们手中吗?将荣太妃拉出去,朕就不信,离王能亲眼看着他的母妃去死。”

  话音落下,闻瞻抓紧了窗上镂空的花纹,眉眼之间俱是冰雪般的寒意,别有深意的说道:“先帝当年留下遗诏,说除非离王犯谋权篡位之罪,否则不能取他性命,现在他犯了此罪,那关于怎么让他死,先帝并没有多言是吧?”

  “这……”李施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敢妄下断言,皇上说怎么让别人死,那别人就得怎么死,他一个当奴才的,只能听命去做,却不能开口说什么。

  “行了,去办事吧。”闻瞻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活,待他走到门前时,又突然叫住他,嘱咐道:“卫延和日居忙了一夜,让他们先回去歇歇,朕亲自去寻人就是。”

  “皇上,您身上的伤……”李施偷偷打量着他的神情,想要出言劝他,但看他并无动摇,又知道他一向固执,何况是现下境遇,也不再多言,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

  江知宜一行人已经到了离王所说的宅院,那宅院地处偏僻,又隐于无数人家之后,果然是藏身的好地方,但便于藏身,也意味着条件极差,吃穿用度皆不顺心,又不能贸然出门。

  在这样的地方,要寻江知宜平日喝的汤药甚是困难,他们带来的那位郎中,只能简单的为她熬了壶止咳的汤药,药材用的是平时日从未听说过的草药,弄出满满当当的一大碗,二话不说,便要她尽数喝下去。

  落此境地,江知宜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端着那碗药,将眼睛一闭,生生屏着息灌了下去,灌下去之后,便是好一阵连咳带吐的,喝下的汤药有一半都被吐了出来。

  江知慎在一旁看得着急,他为江知宜一下下的抚着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些,但终究是于事无补。

  江知宜咳的愈发严重,一张脸被憋的发红,眼眶中含着未落下的眼泪,微微仰头看着他,小声的重复道:“哥哥,我难受。”

  江知慎为她拨弄额前垂落得碎发,扶着她躺到榻上,暗暗咽下心中的辛酸与难受,劝慰道:“卿卿你等着,兄长这就去告知离王,我不随他们躲来躲去了,我要带你离开。”

  她此时的模样,总让他想起来她幼时也是这样,明明是她自己因为怕苦不肯喝汤药,但等到旧疾发作时,又要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自己好难受,要他想办法替她压一压。

  而他还是和那时一样,面对她的时候,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情愿拿出所有东西,换她能舒适一点儿,不再受病症的折磨。

  “可是咱们若是离开,你必然会被皇上抓到,只怕到时候会保不住性命,况且离王必然不允咱们离开。”江知宜藏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砸了下来,顺着眼角而下,滑过面颊和嘴角,又消失在下颌处。

  如今的情况,如何选择都是麻烦,何况中间还插着个离王,限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生怕因为他们兄妹,暴露了自己。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看着你难受,兄长也难受的很,我这就去告知离王一声,然后带你离开,兄长记得你原来喝的汤药的方子,等咱们出去,兄长立即去弄。”江知勉力冲着她笑笑,重新燃起几分希望来,转身就往屋外走。

  临到门前时,他又转头看了江知宜一眼,突然觉得这江山要不要易主压根与他无关,镇国公府以后的光耀也与他无关,面前这个咳嗽不止的小姑娘,才是同他联系最为紧密的一个。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垂髫稚儿,长成了如今亭亭而立的佳人,不管如何,他都没办法舍弃她,为了她,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可以选择会立即丢掉性命的一条危险之路。

  江知慎快步往离王所住的屋子而去,他还没来得及请命进去,便见离王的侍从推门出来,看见他之后,面上一喜,抬手做出请的姿势,只道:“真是巧,殿下还说让我去请江大人呢,江大人这会儿自己就来了。”

  “请我?请我有何事?”江知慎迈过门槛,有些茫然的询问。

  “江大人进去便知道了。”那侍从讳莫如深的一笑,将房门重新关上。

  江知慎迈步进去,瞧见离王正坐在椅前,旁边还坐着一人,那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人究竟是谁,他拱手叫了声“殿下”,垂手立于一旁。

  “知慎,你竟来得这样快。”离王面带欣喜的抬起头,摆手让他坐下。

  “我正好有事来见殿下,才来得这样快。”江知慎随着他的指引坐于一旁,又看了那人一眼,还是未想起这人曾在何处见过。

  “原来是这样。”离王并未询问他来这一趟是为何事,只是抬手指了指坐于身旁的人,开口给他介绍,“知慎,这是我舅舅,你从前应当见过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说着,他又偏了偏头,将江知慎介绍给了他舅舅温允荣。

  “依稀有些印象,但此时突然见到,倒有些记不大清了。”江知慎如实回答,冲着那人略一拱手以示客气。

  说起来,他对离王这个舅舅,当真是没什么印象,因为这人久不在京中,经常是四处奔波,他好像只在幼时见过这人一面,过了这样久,能记得个脸熟已经是不错了。

  “记不清不要紧,我舅舅这次回来,是给咱们寻到了新的出路。”离王一扫昨日大败的阴霾,面上露出几分雀跃来,好像当真找到了可以翻身的好机会。

  “什么新出路,不过是近年来到处乱跑,偶然搭上了一根线罢了。”温允荣颇为谦虚模样,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精明,同离王周身的矜贵显得格格不入。

第64章 二更 你兄长不识趣儿,被本王杀了……

  江知慎此次来, 本是想提自己要离开一事,但见他如此高兴模样,也不好直接打断, 况且要真是有了其它的出路, 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一桩, 既不用回去送死,还能更进一步,他沉下心事, 继而开口询问:“不知是何新出路?”

  温允荣抿唇笑笑, 朝着离王看了一眼,又望了望江知慎, 才缓缓开口道:“不知江大人知不知道, 前些日子边塞遭了雪灾,致使蛮人遭受不赀之损, 他们为此侵犯边城,想要某些利益, 但却被边城将士击溃,他们因此不得不臣服我朝的事情?”

  “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这和殿下的大事扯得上什么关系?”江知慎一脸不解,再次出声询问。

  边塞受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说起来对于他们还算是桩好事,朝廷苦蛮人侵犯已久, 多亏了这场雪灾, 逼迫他们不得不俯首称臣,朝廷再不用费心费力去对付他们,边城百姓也再不用受其害。

  温允荣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并不急着解答他的问题, 他缓缓饮了口茶,混浊的双目中直泛出精光,只道:“江大人久居京城,不懂其中弯弯绕绕。”

  他又放下茶盏,不急不慢的说道:“蛮人臣服我朝,需要年年上供,他们已经遭受雪灾,自身尚且难保,哪来的东西上供?虽然当今皇帝已经宽限他们半年时候,但这场大灾并非寻常,一时没法恢复,他们本就不是能安于现状的人,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会儿正在偷偷筹谋别的法子。”

  他顿了顿,好像在故意勾起两人的好奇心,待看见江知慎迷茫的望着他,他方接着出言道:“温某不才,时常在各地走动,同某个部落的首领有所交际,听他多言说过几句,他说他们有意臣服,但当今皇上无情,光见他们臣服还不算完,还要将他们往死路上逼,他们为了保命,不得不想别的法子,但若是天下……”

  他将目光移转到离王身上,面上的笑意更浓,只道:“若是天下易一位开明之主,给他们留几分活路,他们必然愿意安分守己。”

  他这话虽说得平淡,但却是有其它指代,意思是若天下易主,新主又愿意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自然愿意低头,甚至可以为易主一事出力。

  江知慎愣怔须臾,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试探性的询问:“您的意思是,要依靠蛮人助我们成就大事?”

  “江大人果然聪慧,凡事一点即透。”温允荣咧嘴笑起来,为自己寻出这样的好出路而沾沾自喜。

  “不可,万万不可。”江知慎眸光聚敛,突然严肃起来,他“腾”得一下起了身,朝着离王略一拱手,正色道:“此法根本不可行,望殿下三思,若真的依靠蛮人,不异于引狼入室。”

  天下谁人不知,蛮人贪婪无度,说是易一位开明之主后便心甘情愿臣服,但他们此时能假意臣服于皇上,来日自然也能假意臣服离王,这样摇摆不定的隐患放在身边,简直是自寻苦恼。

  “你的意思本王明白。”离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满脸皆是漫不经心的神情,但握住扶手的动作却是愈发收紧,淡淡道:“本王又何尝不知蛮人狼子野心,所以即使需要依靠他们,也没想着留下他们。”

  他的黑眸愈发深邃,让人看不分明,只是依稀露出些嗜血的意味来,再仔细瞧,还有几分得意,“他们因为遭了大灾,现在正是势弱,待他们帮我们攻进皇宫,本王会将皇上和他们一同解决,推倒皇帝的同时,又除掉他们这一隐患,岂不是一石二鸟?”

  “那也不可,他们的变数太大,万万不是可利用之人,你应当也知道,他们并非善类,若真让他们进了京城,受苦的只会是百姓。”江知慎压根坐不下去,他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义正言辞的反驳着。

  他当初答应离王谋反,除了自己的谋划,还有一点缘由是这天下本就是他们闻家的,不管是闻瞻坐拥,还是闻离坐拥,不过都是他们兄弟之争和朝堂之争,不会引出大的祸端来,但若是再扯上毫无关联的蛮人,只怕事情会愈发复杂,到时若是蛮人不可控,那这天下只怕要大乱。

  “江大人说得正义凛然,那今日怎会走到谋权篡位的路上来?”温允荣见不得他那副故作正义的模样,开口便是嘲讽,嘲讽过后,又不忘指明他此时的境地,“江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如今镇国公府的众人已经被压进大牢之中,江大人要坚持己见,可不要忘了,你父母家人或许已经等不及了。”

  听到温允荣说镇国公府,江知慎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他抿了抿唇,瞥了温允荣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将父母家人置于此种境地是我的错,但联合异族谋取江山的事情,我不会做。”

  他一向糊涂的很,但这事儿他想得清清楚楚,决不能让蛮人随他们进京,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离王能除掉他们,而是他压根不能任由离王冒这个险,不是不敢,是不能!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江大人何必再假意清高,当初你随离王殿下谋反的时候,可是一马当先啊。”温允荣毫无顾忌的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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