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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_分节阅读_第3节
小说作者:醉酒微酣   内容大小:336 KB  下载:金丝帐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5-24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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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晚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道:“拓跋将军只是帮本宫检查伤势而已。”

  “伤口在哪儿?我怎没看见!”

  崔晚晚勾起唇角,问道:“窥探妃嫔,该当何罪?”

  眼见这鲁直的房牧山就要着崔晚晚的道,镇南王连忙出来打圆场:“娘娘恕罪,房将军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冒犯。臣等护驾来迟,幸好娘娘无碍,只是不知陛下现在何处?”

  拓跋泰闻言身体略僵,不着痕迹看了崔晚晚一眼。

  “咦?陛下不在大殿吗?”

  见崔晚晚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镇南王也拿不准她言语的真假。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匆匆赶来,向镇南王附耳说了几句。

  镇南王脸色一变,凝重地冲众人说道:“陛下驾崩了。”

  众人大惊,尤其是崔晚晚,抚着胸口脚步踉跄,含泪悲哭:“怎么会……陛下——”

  镇南王狐疑地看了看她和拓跋泰,道:“尸身就在宫内,请各位一起去看看吧。”

  元启的死相非常难看,面庞青紫眼珠凸起,胸口一个大窟窿,淌出的腥血染红了地砖,可谓死不瞑目。

  崔晚晚一来就作势要扑上去,还好一旁的宫女死死拉住她,不断劝她节哀。她反身抱住宫女哭哭啼啼,一副随时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房牧山上前查看尸体伤口,道:“从后至前,一刀毙命,刀宽三寸左右。”

  “陛下怎只穿着寝衣?”

  镇南王心细如发,指出不寻常之处,可房内并未搜寻到外衣以及凶器。

  “贵妃娘娘,”镇南王直觉崔晚晚有古怪,躬身询问,“您最后一次见到陛下是何时?”

  崔晚晚被佛兰扶着,摇头道:“自打那逆贼杜立德软禁我们以来,陛下一直被困正殿,已有数月不曾踏足摘星楼。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天人永隔……”

  “不过两三日前,御前伺候的德顺偷偷来过,说是勤王大军到了城外,陛下让我莫要惊慌,静待佳讯。他还说,陛下决心与大魏共存亡,若是万不得已,便要、要自行了断!”说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几乎泣不成声。

  几人面面相觑,尽管内心丝毫不相信昏君元启居然如此凛然大义、宁死不屈,但也不好当众质疑。

  “哦,对了。”她拭了拭眼角尚未流出的泪水,话锋一转,“德顺还说,陛下已写好了一份密诏。”

  房牧山与镇南王闻言一震,异口同声:“什么密诏?”

  “大约……”崔晚晚眸目婉转,有意瞟了拓跋泰一眼,“陛下也许是交待身后事吧,毕竟都打算以身殉国了,哪儿能不好好托付江山呢。”

  房牧山急迫追问:“遗诏在哪儿?”

  “本宫如何知晓。”崔晚晚挑起热情又一盆冷水泼下去,“我又没见过密诏,都是猜的。不如你们找找德顺,兴许他知道。”

  众所周知,皇帝没有子嗣,继位以来连公主都没生一位,若是要托付江山……

  房牧山不由得看了镇南王一眼,而镇南王却看向拓跋泰,拓跋泰则目不斜视,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的尸首。

  “要我说,就是你这妖妃搞鬼!”

  房牧山突然暴起,冲着崔晚晚发难:“摘星楼是你的地方,陛下在此遇害,敢说跟你毫无干系?”

  “本宫区区一弱女子,如何能杀人?房将军这般诬赖我,究竟是何用意?”

  “你当然不用亲自动手,有人替你杀。”房牧山指着拓跋泰,“你二人暗中勾结,谋害君上!”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崔晚晚不疾不徐,气定神闲道,“拓跋将军前来救驾,顺道也搭救了本宫,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勾结了。难不成房将军不希望有人来救陛下与本宫吗?你救驾来得迟不说,贻误时机害得陛下被奸人所害,这会儿又气急败坏地指责本宫,这幅模样倒像极了欲盖弥彰呢。”

  若论能言善辩胡搅蛮缠,十个房牧山也不是崔晚晚的对手。虽然前来勤王的各路人马都有密不可宣的心思,但谁也不会当众表露和承认。房牧山说不赢她,调转枪头对准拓跋泰:“如果没有奸情,你和她刚才在作甚?”

  崔晚晚翻了个白眼:“早说过八百遍了,验伤而已。”

  沉默寡言的拓跋泰这时也开口道:“末将与娘娘之间是清白的,房将军单凭臆测就想给人定罪,未免太过荒谬。”

  “拓跋将军所言非虚,本宫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

  崔晚晚想起这男人被她碰一下就浑身紧绷,擒住她的手“誓死捍卫贞洁”的景象,不由得暗自发笑,于是故意咬重了“清清白白”四个字。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之际,从外又来一人,先闻其声。

  “臣叩见贵妃娘娘——”

  只见来人身材伟岸,面方口阔,自有一股大将气度,正是兵马大元帅江肃。江肃进来之后,先是对贵妃行礼,随即怒目瞪向拓跋泰,呵斥道:“逆子还不跪下!”

  拓跋泰闻言也不做辩解,利落跪地,双目垂下。

  “你身为臣子,须得谨言慎行,怎可因救人心切而失了分寸?”江肃语气严厉,“若是被有心之人编排,贵妃娘娘因此清誉有损,你万死也难辞其咎!”

  乍被扣上“有心之人”的帽子,房牧山又要暴起发火,江肃却不给他机会,抢在他开口之前赔礼道:“年轻人不懂规矩,闹了一场乌龙,让王爷和房将军见笑了。二位身为长辈,提点晚生后辈乃是用心良苦,老夫在此谢过了。”

  这番话反将一军,闹得房牧山不好发作,只得憋住一口气,半晌才冷哼一声。

  镇南王捋了把胡子,道:“江大帅言重了,本王听闻拓跋小将军素来治军严厉,赏罚分明,想来断不会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不然大帅你头一个饶不了他,是吧?”

  话中有话,摆明了就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想拿军法处置拓跋泰。

  江肃一听,暗道这只笑面狐颇难对付,便以退为进道:“王爷言之有理,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是要给这小子长长记性。来人!”

  他大手一挥,指着拓跋泰令道:“拖出去,杖责三十。”

  两个随从上来就要架起拓跋泰。

  “慢着。”

  崔晚晚刚刚出言制止,房牧山就讥讽道:“贵妃娘娘这是舍不得了?”

  “房将军这喜欢妄加揣测的坏毛病,真像那什么改不了什么。”崔晚晚此刻眼角泛红,我见犹怜,说出的话却不软绵绵,“既然你们觉得拓跋将军冒犯了本宫,那应该由本宫罚他。”

  镇南王问:“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宫刑的话——”崔晚晚慢条斯理,只说了几个字就去看拓跋泰,只见他视线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肃闻言内心一惊,正欲开口求情,只听崔晚晚又接着说:“算了,看他粗手粗脚的,哪儿能伺候得好人,宫里又不缺内侍。”

  她扭头问佛兰:“对了,旺财哪里去了?”

  “回娘娘的话,已跑出去三四天了,估计是去找东西吃了。”

  崔晚晚不满道:“放着上好的肉不吃,偏要撒蹄子乱跑,真是狗改不了那什么。”

  房牧山这才后知后觉她之前的那句“什么改不了什么”是在骂自己,险些气得呕血。

  “既然旺财不在,那就罚拓跋将军在此看门吧。”

  堂堂行军元帅,令匈奴闻风丧胆的猛将被当作看门狗,在场之人都觉得这种羞辱太过火了,可当事人拓跋泰却仍是是一言不发。

  镇南王又问:“那三十杖……”

  崔晚晚把刁蛮任性表现得淋漓尽致,道:“当然要打,佛兰你去数着,一杖也不能少。”

  说罢,她视线逐一扫过联军的三位主帅,唇角微翘:“本宫这般决定,诸位觉得妥否?”

  江肃面色如常,道:“娘娘赏罚分明,臣无异议。”

  镇南王和房牧山也只得表示赞同。

  拓跋泰自己站起来跟着兵士走了出去,很快外面便响起了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江肃几人也开始商量何时把皇帝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

  崔晚晚“伤心过度”,捧着胸口娇如西子,遂命人搬来一张美人榻。她靠在上面,视线越过寝殿门口,落在外面院子里。

  行刑的只是普通兵士,他们不敢让拓跋泰下跪,所以拓跋泰是站着挨打的。只见手臂粗的棍子轮番落下,他闭紧了嘴一声不吭,背脊挺得笔直,精壮健美的身躯蓄满了力量,犹如猎豹。

  崔晚晚装模作样拿手帕揩着眼角,看似还在为暴毙的皇帝难过,实则一直偷瞄挨打的拓跋泰,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只见拓跋泰抬起了眼,竟径直望向了崔晚晚,眸色黑沉得有些吓人。崔晚晚不知为何突觉心慌,下意识就要躲开他的视线,想了想又觉得太丢份,于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须臾,拓跋泰又垂下了眼。

第4章 丹蔻 将军这是要对本宫做甚,……

  把皇帝尸身收殓以后,勤王的联军主帅都住进了内宫之中,江肃、房牧山、镇南王各据一方,表面上共同治丧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

  特别是在德顺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三方更是毫无遮掩,大肆搜寻宫殿,借着绞杀杜党余孽的由头,掘地三尺的找所谓的遗诏。

  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明抢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了。

  元启生前没有立后,所以贵妃算是后宫之首,崔晚晚仍居摘星楼之中,一切用度与从前一样,只是不能出去。

  毕竟谁也不愿落个虐待先帝嫔妃的恶名,况且崔晚晚口中的遗诏还未找到,留着她还有用。

  宫变死了不少太监宫女,摘星楼现在略显冷清,崔晚晚把寥寥几人都打发去了外院,只留下佛兰贴身伺候。

  “娘子什么时候出宫?耽搁太久唯恐生变。”

  二人私下相处不像主仆,更似姐妹。佛兰正在调丹蔻,像长姐一般关问。

  “颜色太淡了,再红点儿。”崔晚晚捏着一把羽毛扇,百无聊赖地拨弄羽尖,“你看摘星楼,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我怎么走呀。”

  “那狗皇帝不是说了有密道么?”

  崔晚晚叹气:“唉,本来他正要告诉我,不巧得很,那谁进来就把他——”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佛兰哼道:“您就编吧。”

  “真的!”崔晚晚一把撩起袖子露出皓腕上的珍珠手串,“比珍珠还真!”

  “快放下来,别被人看见身子。”佛兰扯下她袖子,瞪着她数落道,“我看最近住进来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别像从前那般行事,当心惹上麻烦。”

  “反正我不想惹也惹了。”崔晚晚努嘴示意门口站着的人,“喏,那不就是个大麻烦。”

  “您不去撩拨人家,人家会被打了三十棍,还来给你看大门?”佛兰对她的恶劣行径一清二楚,虽然嘴上数落着,可心还是偏着自家人的,只得耐心劝道,“拓跋将军年少有为,说不定有大造化的,千万别把人得罪狠了。”

  “我哪儿是得罪他,我分明是为他好,外头一群狗咬狗有什么好掺和的,在我这里待着多清净。”崔晚晚把羽毛扇扔掉,拿起调好凤仙花汁的小瓷碗,“你去把他叫进来。”

  佛兰知道她素来聪明又主意大,还固执得紧,也懒得再劝,遂出门对拓跋泰屈膝一礼:“将军,娘娘请您进去。”

  拓跋泰进殿之后,佛兰便从外把殿门关上了。他绕过屏风,只见崔晚晚没骨头似地倚在美人靠上,冲他勾勾手指。

  “过来帮我涂这个。”

  拓跋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白瓷碗,里面聚着浓稠艳丽的红,好像是女子染指甲用的。

  拓跋泰没有伸手接:“不会。”

  “不会可以学呀。”崔晚晚不容他拒绝,“快点,不然要干了。”

  拓跋泰无奈,只得解了佩刀放在一旁,撩起袍角大马金刀地坐到地上,拿起小碗。

  “劳烦娘娘玉手。”

  “你坐近点。”

  拓跋泰闻言挪近些许,却见崔晚晚提起裙摆往后一仰,接着赤足踩上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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