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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宠_分节阅读_第17节
小说作者:长安华琼   内容大小:138 KB  下载:姝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7-0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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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影面对墙壁,狱卒站了良久也不得回应。一想到萧府人给的厚掂掂银子,他也不自讨无趣,裂开嘴笑着走远。

  。

  太子为本案主审,此事自然不容马虎。

  小小四方牢房里初次染明烛火,施烟一时畏光,身子缩成一团,眼神迷离费力看四周围了一群官兵,个个肃脸,唯有门口华服俊朗男子显眼。

  她眯了眯眼瞧清楚,狱卒厉声呵斥道,“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跪下。”

  若是寻常娇养的女儿,此时吓得两腿发软甚至发晕,施烟咬住发麻舌尖,扶墙起身,冷哼声——什么狗屁殿下,不过是暗谋算计的小人罢了。

  有了缓冲,施烟背脊立挺,丝毫不畏直视那两人。目光落在南宁王身边的太子殿下,施烟微微蹙眉,自己与这人有过两面之缘。一时在萧府后院,同他出手拆招过;二便是那日在同二哥在居玉楼,这人同南宁王一起来的。

  太子身形挺拔,双手背负,高高在上地架势,周身透着寒意。睥睨一眼令人望而生畏。他制止狱卒,伸手挥去周遭闲杂人。一时,这间牢房只剩这二人。

  他往施烟跟前走两步,端得一派威严,“父皇命本宫主力此案,念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且先不用刑。本宫发问,你须得老实答来。”

  “民女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施烟平静淡然对上他的目光,唇畔扯一抹讽刺,“怎会狠心去杀人呢?”

  “你倒是不怕本宫治你个大不敬,”太子温和笑了笑,“按你这意思,那赵檀是自己摔下高坡死的?据说这两月,赵檀与你时常结伴采药,孤男寡女的,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半点干系?”

  后几句可以调慢语速,叫人磨出几分不同来。

  怎无关系。施烟垂了垂眼眸,她直白道,“太子这话是说,我与赵檀有染?”

  “这张嘴真是倔,”话莫,下颌猛得叫人擒住,施烟被迫昂首与他对视正着,里头隐含怒意,似要爆发。

  太子压低声音用二人才听到的话说着,“姜太傅姜荣、那赵将军幼子赵禹实、德妃侄子高邢……这几个又与姑娘有何关系?据说是夜时,被人抹了脖子一刀致命。”

  意料之中,施烟并不觉意外,自个替南宁王做得事连二哥都瞒不住,又怎能错过太子视线。

  这人力道太大,眼底带着某种侵略,看破人的神色,直至龙涎香缓慢逼近,施烟警惕起来,目光淬了寒意直视他,“是那些人该死。相必殿下也知道姜荣辱他人妇,赵禹实为官不正包庇下属。您如此问,是要将这几桩事安在民女身上?”

  “姑娘当真是匡扶正义,除奸除恶的无名好人,让本宫佩服。”

  四周烛火摇曳,拢起一层牢房里石墙斑驳惨烈石墙移到跟前人脸上,蓦地,施烟轻声一笑,朝他扬起明媚笑意,内里嘲讽,“是啊,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仁义待民,民女做这些不正是为您扫清路上渣滓吗?”

第20章 “不嫁我,烟儿……

  “哦?”太子闲散起调, 原先逼迫气势散去,脸上笑意愈发甚,“既然姑娘有此心, 不若留在本宫身边如何?”

  施烟敛眉,心中嫌弃犯恶, 手臂起了密麻鸡皮疙瘩, 她怎能料到堂堂储君竟说如此轻浮之言,“民女愚钝,怎配太子万金之躯。”

  瞧她不平静模样,太子颇有深意瞧她良久,手腕一松, 施烟骤然失力后退,下颌麻疼得厉害。

  “那倒也不急, 姑娘, 咱们来日方长。”

  话罢,他转身出牢房,手一挥,朗然道, “本宫已查明,萧氏姑娘并无作恶之心, 亦无作案动机,应无罪释放。”

  这一场案, 因这三言两语结束得突然。

  施烟拖着疲惫身子,脚下虚浮, 如在棉花地上行走。春时风暖,当第一束暖阳打在身上,她狠狠打了个寒噤, 不由自主地怀抱着双臂。

  “小姐,家主在那。”

  苏烈站在牢狱门口,一见到施烟出来,即刻迎了上去。

  施烟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萧祁远立在马车旁,他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墨竹锦袍,立在那处便叫人赏心悦目。腰间坠的白玉佩被施烟常常把玩着,触久生温,一如他本人温和。

  隔了数十米,施烟对上他潭静温和的视线。若是以前,她定会飞快地扑进去,想寻得无端温柔。她想说这几日牢里的日子实在不好过,石墙阴寒得骨缝生疼。那个太子也不是好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此时,她半晌挪不动脚步,萧祁远亦站在原地,颇有耐心等着她走过去。

  无数阵风从二人之间穿过去,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层缝隙。在施烟心中,二哥是风情高洁的,但赵檀这条人命横担二人中间,将他从施烟心中拖下神坛。

  施烟双拳攥得死死的,心里蓦地很委屈。她不喜人枉死,二哥是知道的。可是……二哥早知事情开头结尾,却任由自己深陷其中。

  苏烈抬起手臂站在旁边,抬头唤了一声:“小姐?”

  施烟敛眸,收回无端思绪,伸手搭上苏烈的手臂,慢慢走下牢狱前湿滑的石阶。

  阴寒之地渐渐离远,鼻息嗅到似有若无的药味。

  肩头一沉,后背的风悉数阻挡了去。施烟颔首,入目是修长有力的手指,云烟罗披的丝带被他系了一个好看的结。

  抬头,近距离对上来人的目光,他伸手过来想触自己的脸,施烟侧移身子,躲过了他。

  用着拙劣撇脚的借口,“脸上太脏,二哥莫要碰了。”

  萧祁远难得不言,收了手改去扶她的手腕,这次任由她挣扎也不放手,声音低沉,“上车,回家吧。”

  车轱辘撵过路面,朱雀大街依旧人声沸沸。

  车内小案上,放着打开的红木描金食盒,里头放着居玉楼时兴的糕点,还有一小壶般若酒。

  酒如愁肠,饮多人易醒。

  这是萧祁远最常吃的酒,异常小气地不许施烟碰一滴。他吃得醉了,缓缓念出这两句诗。施烟止不出好奇,偷尝过,只觉这酒太苦涩,嫌弃地不再喝。

  施烟坐在窗幔边上抱住双臂,对这些打不起兴趣,盯着车内铺的绒毯发痴症。

  “是觉着我狠了?”

  寻常再是温沉和煦不过的声音,一入耳将施烟思绪扯回。她攥住手,掌心只有自己知道起了冷汗,照旧不敢坦然看萧祁远的目光,低声道,“没、没有。”

  下一瞬,身子油然腾空,施烟来不及抓住东西,一下子坐在萧祁远腿上。对上一张俊朗的脸,他目光锁住自己,轻笑道——

  “口是心非。”

  手中被他轻柔包裹,一根一根慢慢摩挲着。被看穿了心思,施烟不自然撇过头,哼了一声,“才没有。”

  “脚还痛吗?”萧祁远将人搂得紧,不许她挣扎,“待会儿回去让郎中给你看看,别伤了骨头,不然以后爬树翻.墙可不行了。”

  她咬着唇,不应。

  偏萧祁远颇有耐心,等她回答不到,又问一句,不等回应便自作主张去脱她的鞋袜,指尖刚勾住鞋子,就被一双手按住,施烟急急道,“不痛了。”

  “那可还有哪里痛,车里有药膏,二哥给你擦擦?”

  谁能经受这样的温声细语,施烟鼻翼酸涩,撇平嘴不让泪意涌上,头搁在他肩上摇了摇,“没有哪里痛。”

  听其他狱卒说,那日推搡自己的狱卒酷爱赌博。家中欠了泼天地巨款,第二日债主追上家门,他是典妻卖女,幸而留得一命,不过一双腿被讨债的打断当做利息。

  “不痛,那又是为何哭?”

  手掌安抚轻拍怀中人,萧祁远镇定沉着问她。

  “赵檀死了,再找不到同我挖草药的人了。”

  轻柔微凉的东西覆在唇上,两两相映,格外温存,施烟连绵哭声悉数被跟前人夺了去,“烟儿要多少草药,就是再难再珍贵的,二哥也派人给你寻来。不过,无关紧要的人,二哥为你寻不到。”

  再与萧祁远额头相抵,漆黑幽深的眸子似星,将她拢住。

  无形的手将两人气息缠在一处,施烟失了大半力窝在他怀中,回味他后半句话。

  施烟眨了眨眼,里头的泪落了出来。萧祁远轻柔吻去,“珍珠一泪一珍珠,这珍珠太咸太涩,烟儿往后莫落了,叫人看去,还以为二哥虐待你,要拿珍珠去换钱。”

  “我偏不,是二哥惹我的,”施烟也顾不得自己苦脏,委屈如天,一把搂住他脖颈,早已备好的眼泪齐刷刷滑出,准确无误灼烫萧祁远凉然肌肤。

  。

  南宁王听闻太子兄长自作主张将施烟放了,气势汹汹冲到东宫来,直奔太子跟前。

  “皇兄,咱们废了这番力气,你就这样放人。未免太过轻率,到时程老将军追问,你如何交差?”

  太子正值公办事,对这皇弟莽撞行为皱了皱眉,厉声呵斥道,“此乃东宫,怎由你私自乱闯。”

  这一呵斥,四下寂静。旁边上茶的小内监才值差没多久,颤巍巍放下茶盏,抱着托盘急忙退下。

  南宁王讪然,忙规矩行了礼,双手拱起:“小弟莽撞,还请皇兄勿要怪罪。”

  太子沉脸挥了挥手,殿内候守宫婢悉数退下。

  直等殿门合上,南宁王颇为不甘道,“皇兄,好歹叫那姓萧的莫要太嚣张了,不过一介下等人,怎有脸在咱皇家面前摆谱。为了个女子,说得银款未按时,差点叫东安王抓了把柄,将你我逼至险境。”

  他一说话,殿内无人应着,太子手执朱笔在折上披红,将左侧一本一本奏折批阅完。

  良久,太子才掀了掀眼皮,“那兵部的空缺你来补上?”

  “……诶,”南宁王顿时萎了些,双手拢住衣袍,跌坐在旁侧椅上,风头转得挺快,“那估摸再留他一段时间。”

  太子哧笑,看过暗影递来的帖子,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危狠。他指骨握住朱笔,似笑非笑低声道,“君民有别,怎能让区区贱民越过本宫头顶。”

  他同南宁王道,“赵檀的妹妹在程太妃宫中,我已让太子妃拨了些机灵的宫女太监去伺候。你帮她料理兄长丧事,若现在空闲得很,也去瞧瞧。也莫叫皇家无情,对臣子家属无甚关心。”

  皇兄说完,南宁王面前便想起那泪多如水的女子,当下皱眉,“不去,不去,那女子娇弱得很,风一吹都能掉一盆子的泪。”

  。

  回了萧府,施烟窝在萧祁远怀中,困意渐浓,眼皮止不住打架,偏四下氛围有些怪异,她扭过头,正瞧见萧大夫人带着一众家仆堵在萧府前院,气势汹汹。

  长嫂谢若莹抱着孩子不安站在母亲右侧,担忧瞧门口的人;萧思茹同其夫谢枫依次站在张氏左侧,幸灾乐祸盯着二哥怀里的女人,她就不信施烟还能好端端在萧府待下去。

  旁边谢枫眉心跳得厉害,他这岳母大人同夫人唯恐天下不乱,誓要将施烟赶出府去。

  今日天下不乱,萧府乱。

  萧祁远抱着人一步一步稳稳地往里头走,施烟在他怀里扭动,当着这么多人实在不好意思,要下地却被人按住,“别动,小心摔着。”

  □□的,如此不顾他人做派。萧张氏眼皮狂跳,以前还觉得这丫头性子虽顽劣了些,好歹也是个清白纯净的姑娘,怎料,竟是个专勾人的狐媚子。

  施烟窝在二哥怀里,宽大衣袖遮了她所有视线。

  只瞧得二哥好看的眼眉挑了挑,平静缓慢,云淡风轻地问,“大夫人带这么多人堵在门口,何意?”

  萧张氏呵斥道,“祁远,此等辱没家风的东西,你还养在家中,是存心要让我萧府破败,再走一遍你父亲当年走过的老路吗?!”

  府中人都说,施烟小姐心术不正,好端端地沈家大夫人不当,偏要去勾引家主。瞧,如今家主不正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四下不见路了么。

  为了不让施烟进门,张氏两言语扯出当年的老事。一旁老管家苦哈哈腰佝偻着,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今儿这家里怕是打乱了。

  萧祁东对于这家萧府来说是个外人,自然不能管人家家中之事。

  他站在老管家稍前一点,瞧着烟儿姐姐躺在二哥怀里,心中对这陈年旧事倒是略有耳闻。

  早年萧家祖父有从龙之功,受先祖重视过,势头在长安也盛过一时;也是奇了怪,虽子孙读书不用功,但大都有经商头脑,人情世故通透成了精。萧氏支脉众多,子孙散落我朝各处,仍是户户相依,嫌少听得分家二字。

  当年三哥萧祁东的父亲外出经商时,为救路途埋伏的平阳王中毒身亡,奈这平阳王生母出身低微,是圣上不受重视的孩子,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平阳王允诺萧祖父一件事。

  这桩事便是萧三叔与陇南崔氏女的婚事,为使这婚事办得风光,萧祖父可是下了好重的聘礼,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将萧府这官商婚事排场打足。

  但也偏偏这三叔是个风流才,被硬按着头拜堂成亲。在萧祁远出生前,他上头还有一个庶兄、庶姐。不过庶兄命不长,未活过五岁便夭。庶姐早已出嫁。

  当年萧三叔凭着背后岳父势力,入朝为官。然性子坦荡、直言不讳,当朝直立圣上,惹得龙颜大悦,差点满门抄斩。

  如今施烟害得朝中官员、皇亲国戚的赵家子惨死,这不又是一个惹祸的妖精吗?若再留她,不是给萧家引火吗?

  “伯母,还请三思。”萧祁东从府外冲进来,许是方从美人榻下来,衣衫有些不正,脖颈至锁骨往下,有斑斑暧.昧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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