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侍女没了声音,但钟慕期又有了新的理由,“我帮阿婵换衣服。”
李轻婵见他真的来动自己衣裳,使劲挣扎起来,眼看挣不过他,怕他来真的,眼圈红了起来,软着声音求饶。
钟慕期的手按在她腰上,停住,问:“表姐好,还是表哥好?”
“表哥好!”李轻婵此时格外识趣,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
钟慕期又问:“姨姨好,还是表哥好?”
李轻婵听他学自己说“姨姨”,羞耻地咬了咬唇,再次急忙答道:“表哥好,表哥最好了!”
“那为什么不要表哥陪你睡?”
李轻婵哽住,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你又欺负我,你明知道不能这样……”
钟慕期笑,在她眼下亲着,把她眼角溢出的丁点儿泪花亲掉,道:“表哥逗你玩的,你答应表哥一件事,表哥就回去了。”
“你说!”李轻婵只想他赶紧走,只要不过分,她什么都能答应的。
“撒个娇。”钟慕期额头与她相抵,哄着道,“像刚才跟你姨姨撒娇那样,跟表哥撒个娇。”
李轻婵后悔死了,早知如今,先前才不会对着平阳公主瞎喊。
接着房门也被敲响了,侍女问:“小姐,换好了吗?”
声音像是敲在李轻婵心上一样,把她吓得不行,心虚道:“再等一会儿!”
“让人看见也没关系,正好趁着这时候跟你姨姨摊开了,好让她先算好成亲的日子……”
“表哥!”李轻婵还有事没确定,再说要摊开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摊开,忙不迭地软声唤他,“表哥,你对我最好了。”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钟慕期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稳重:“你跟你姨姨是这么撒娇的吗?”
等李轻婵去搂着他再说好话时,他又道:“我是你未来夫君,不是你姨姨。”
李轻婵被为难得哭哭啼啼,见他一点儿也不收敛,心一横,双臂搂上他脖子把嘴巴贴了上去。
钟慕期顺势迎着,交换了个难得的、非他主动的吻。
末了,他道:“这是我该得的,不能算撒娇。”
李轻婵咬着水光涟涟的唇差点真的哭出来,什么她占上风啊,她明明一直被耍着玩!
李轻婵自暴自弃了,“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算着时间已经很久了,钟慕期不再卖关子,他道:“让表哥咬一口。”
李轻婵愣了下,耷拉着脸呜咽起来,“表哥你是不是有病啊!”
“快点,让你选咬在哪儿。”
两人在屋里搂搂抱抱,外面时不时传来侍女的声音,李轻婵实在没了法子,哭丧着脸道:“咬手背上……”
钟慕期低笑,“表哥是不介意,但是会被人看见牙印,阿婵若是也不介意……”
他作势去咬,李轻婵忙收回手躲着,“不,不!换个地方!”
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那就只有衣裳遮住的了,李轻婵想了一想哪里可以给他咬,想得双颊酡红,最后心里想出个恶劣的法子。
她掀着眼皮瞧钟慕期,故意道:“给你咬脚。”
她当钟慕期该拒绝了,结果见他点头道:“可以。”
李轻婵本来以为钟慕期是在嘴硬,直到她被放到了床上,被人擒住了脚腕,才心惊胆战地发现他是来真的。
“我说着玩的!不是脚,不是!”李轻婵慌乱地说着、挣扎着,声音还不敢太大,“不是脚,表哥,别咬——”
她刚洗过澡脚正好光着,脚背绷得直直的,落着大手里怎么都挣不脱。
李轻婵正求着饶,见钟慕期已低下了头,她脚背外侧一痛,惊呼着张开了脚趾。
“你有病!”李轻婵又气又觉得耻辱,收回脚狠狠在齿印上擦了一下,将双脚全部塞进被窝里,用哭音骂道,“不要脸,又有病!”
钟慕期一点儿也不生气,双臂撑在床榻上靠近她,在她嘴边碰了一下,道:“你自己选的,这也能怪我吗?”
李轻婵偏着头,用手背重重抹着嘴角不搭理他。
阴影从眼前退开,李轻婵听见钟慕期道:“阿婵好好歇着,表哥回去了。”
李轻婵还是不理他,也没管他从那边走的,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侍女的声音:“小姐?”
李轻婵正愁着她若是下床去开门,怎么样才能防止侍女看见她脚上的印子,两个侍女已走进来了,道:“小姐,怎么这么久才换好啊?下回还是奴婢来帮你吧?”
“嗯……”李轻婵见她们面色如常,知道肯定是没看见钟慕期,心可算是回了原处。
她遮着脚把床尾的锦被折叠好,再坐回去,把脚使劲往里藏,心道:“骗我毒入肺腑,夜里偷偷对我动手脚,还喜欢咬人,表哥指定是有哪里不正常。”
她脚上隐隐还残留着那微痛微麻的感觉,脚背不自觉地弓起,又觉得为难,明日见了表姐,要不要与她说这事啊……要怎么说呢……
第78章 表姐
李轻婵特意多安排了几个侍女守夜, 一夜睡到天明,醒来时府中已经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处处挂着红灯笼。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 清醒后把脚从被窝里掏出来, 仔细看着上面的齿印, 气恼地在心里又骂了钟慕期几句。
然后蹑手蹑脚去找了袜子, 偷偷套好,确认看不见那印子了, 才喊侍女进来。
侍女围着她梳妆打扮,给她穿了身绣着金牡丹的白裳与金绣纹的红襦裙,衣裳上缀着细小的珍珠,佩戴着精致的环佩。
衣裳首饰无一不是精心准备的,侍女给她绾着发, 道:“今日可不兴晕倒了,小姐,要是有不舒适可要提早说,不能实在忍不住了, 才发作起来吓人。”
李轻婵摸着裙摆点头, “我近来都没有晕的。”
“这样最好,等身子好了, 才能多出去玩……”
李轻婵觉得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单是因为这衣裳都不能再毒发了, 正好等冯梦皎来了让她看看,公主与表哥是不是对她特别好。
打扮好, 李轻婵去了平阳公主那, 那边刚收了金漆笔墨, 平阳公主道:“明年你身子好了,就不能这么晚起了,得你来写这春贴纸。”
李轻婵听她这意思,好像自己明年还是这样住在公主府一样,笑着答应她了,又说:“我写的不好……”
她方才一路走来都看见了,那春贴纸有的字迹笔劲儿不重,却别有气势,是平阳公主写的,有的刚劲有力,一看就是钟慕期写的,还有一些她认不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写的不好就好好练,读书写字一个都不能漏了。”平阳公主叮嘱着她,瞧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满意地点头。
府里下人忙碌,平阳公主也有事,唯独李轻婵没一点儿事,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最后拿了笔墨去湖心亭练字去了。
但她心不静,想着马上要见到冯梦皎了,心中雀跃不已,写着写着成了鬼画符。
手中细毫笔被人拿走时,李轻婵下意识回头,差点被墨水点到鼻尖,看清了来人,慌忙转回去把乱七八糟的墨迹遮住。
“写的什么不能看?”钟慕期去抓她手腕,可李轻婵觉得自己字写得不好看,使劲捂着不给他看。
钟慕期又拿起笔朝她脸上点去,把李轻婵吓坏了,她今日这么漂亮,可不能给画花了脸。
李轻婵卷起写了几页的大字,不满道:“表哥,你好烦人!”
说完转身就朝平阳公主那跑,还没出曲折小桥,差点迎面撞上侍卫。
侍卫往这边来肯定是找钟慕期有事,这下他可没空为难自己了。李轻婵这么想着停下了步子,听见侍卫道:“四皇子在临江画舫宴请,特差人来请世子。”
李轻婵记得四皇子不是好人,扶着栏杆侧耳倾听着,听见侍卫说那边不止是四皇子,还有三皇子,京中几个盛名年轻人等,这才放了心。
人这么多,他肯定是不敢耍阴招的。
侍卫退下,李轻婵也不跑了,打算等钟慕期走了再回亭子里练字。
“还你。”钟慕期拿着她的笔走过来,递给她。
李轻婵去接,他却指间一转避开,道:“阿婵可真善变,明明昨晚还说表哥最好,一早就改口说表哥烦人?”
这话说得李轻婵恼羞,昨晚种种映入脑海,她感觉连脚都又痛了起来。
她才不在这跟他说这些话,嘟囔道:“不还我就不要了,我去重新拿支笔。”
“这么没耐心了?”钟慕期将笔递进她手里,若有所指道,“字如其人,一点没错。”
李轻婵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围尽是快步来往忙碌着的侍女,李轻婵不怕他动手脚了,跟着他往外走,问:“是说我的字好看吗?”
钟慕期脚步一顿,侧身看她,重新拿过她手中握着的笔,用笔杆在她鼻尖上点了点,道:“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李轻婵停在原地,笔又被塞回了她手中,望着钟慕期离开的背影,她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表哥不是在夸她字和人一样好看?
李轻婵不得而知,回去继续边练着字,边等冯梦皎上门来,若不是昨日侍女没有问冯梦皎的住处,她都想直接出门去找她了。
另一边,钟慕期刚到府门口,又有侍卫来报,这回说的是冯梦皎的事。
冯梦皎嘴巴严,李轻婵的事一个字都没往外说,更是丝毫不提钟慕期。侍卫盯了一宿和半个白日,都没探查出她真正的目的。
只查出他夫妻二人是来京求学备考的,侍卫道:“原本是计划年后才来的,如今提前来了,都是因为冯梦皎有急事要见小姐。属下无能,没能查出是何事。”
冯梦皎不会无故改变计划,连年节都不顾了赶来找李轻婵,那必然是很重要的事。
钟慕期派去姑苏的人道姑苏李府并没有什么变动,那就只能是她从秋云那得知了什么。
钟慕期虽因为李轻婵更偏信冯梦皎而不悦,却也知道她的到来是真的让李轻婵喜悦,静默片刻,道:“放他们来见阿婵。”
冯家祖宅里,早早穿戴整齐的冯梦皎已焦急了半日。
一早她正准备去公主府见李轻婵,还没踏出府门,就有官差上门核验他们一行人的身份。
初时,冯梦皎当是京城近日不太平的缘故,他们才会遭到严查。
她是不怕的,毕竟冯意大小是个知府,她与秦升的户籍路引等绝无问题。
可这一查就是大半日,期间他们一行人被困在宅中不得外出,冯梦皎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来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才有了几分猜测。
官差没道理独独扣留着他们,除非是有人授意,而他们初入京,除了公主府再也没去过哪里,更没见过旁人。
是钟慕期!
冯梦皎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是他不想自己去见阿婵。
他果然不安好心!
冯府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是自幼跟着冯意见多识广的,确定是钟慕期动的手脚之后也不动声色,毕竟现在在京城,不能与他硬碰硬。
午后被放出时,冯梦皎即刻前往公主府,她已做好了再次被为难的准备,却意外地一路顺畅,被恭敬地迎了进去。
刚在花厅拜见了平阳公主,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冯梦皎转头,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粉面桃腮的姑娘急匆匆到了厅门口。
她是跑过来的,扶着门框喘着气,明显是累着了,然而双目闪着光,声音清脆喊道:“梦皎!”
冯梦皎差点没认出她,况且照秋云所言,她该是路都走不了多远的,怎么会这般明媚娇艳?
她站起身来,正欲说话,听高座上的平阳公主不悦道:“有什么好急的,还能又不让你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