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青涩,眉眼深邃阴沉,赫然是长大后的傅景珩。
他起身,唇角扬起弧度,然后在她的面前。
狠狠地将她的盒子扔在地上。
……
南穗被噩梦惊醒,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盈盈月光透过缝隙丝丝缕缕倾洒进来,不远处有几道流浪猫的叫声。
她俯身端起床头放着的水杯喝了几口润着干涸的嗓子,凉水顺着喉咙流下来,浇透她焦躁的情绪。
南穗看了眼手机,才凌晨四点半。
她光着脚走到窗户旁,刚要拉上窗帘,南穗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楼下。
夜色朦胧,傅景珩倚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抹猩红,眉眼隐匿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待猩红散去,他站起身,背影孤寂落寞,而后转身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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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掠夺
南穗在窗边待了会儿,回到床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索性捧着剧本将遗忘的剧情与台词重温三遍,以防不备之需。
重温过后,南穗看到温馨给她的微信转发了一条联系方式:【穗穗,这是梁越的手机号。】南穗发了个“ok”的表情包。
等下午四点半,临出门前南穗想了想,拨通梁越的电话。
梁越是肯定知道来找他教学的人是她,只是她不确定因为傅景珩的关系,他会不会放她的鸽子。
正当她思忖着,话筒那边传来男人懒散的声音:“什么事。”
南穗也不确定梁越知道她是谁,她道:“我是南穗。”
顿了片刻,梁越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我听出来了,怎么?”
“……”
听梁越的意思,他好像对今天的训练忘得一干二净。
南穗声音迟疑:“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下午去俱乐部的吗?”
“是有这回事。”梁越像是刚想起这件事,只是话锋一转,他道,“昨晚见傅景珩了么。”
南穗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清晨的那一幕。
楼下的路灯未开,映着月光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将他的侧脸照得晦暗不明。
梁越轻描淡写道:“这段时间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总是一个人身边也没什么亲近人的照顾,万一受了什么刺激做点令人担惊受怕的事情也说不定。”
南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她声音轻颤:“什么意思?”
不论是南祁止或是傅景珩,经过那些事后,南穗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性格极度偏激,情绪波动极大。
“也没什么,从小一个人被亲生父母满腹怨恨地长大,心理上有创伤。”
梁越声音淡漠:“本来他在国外经过长期的治疗已经痊愈得七八分,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话,像是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南穗的头上。
从重逢那时起,南穗能看出来傅景珩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矜贵的气质,他做什么事都极沉稳,她下意识觉得他应该过得很好。
也许是她根本没有去剖开那深层的表面,也没有仔细想过他是怎么回到了傅家的,他在傅家过得好不好,为什么有心理创伤,她一概不知。
她的脑海里仅存着梁越对她说的话。
-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
梁越的话,无比准确地,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入她的心脏。
是因为她,傅景珩才会变得如此。
静默许久,南穗低声询问:“那他……”
梁越淡道:“没什么大事。”
他轻笑着,说出来的话如过眼云烟,却仿佛一张张牙舞爪的屏障将其笼罩,一点点地收紧她的呼吸。
“能有什么事。”
“反正他早就死过一次,也不差这一回。”
……
挂断电话,南穗脸色苍白,她坐在床边,抬手裹着被子。
明明将近五月的暖温,一股冷意深深地刺入骨髓。
南穗不明白梁越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可再拨过去,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休息了十分钟,她进浴室洗漱,开车去俱乐部。
一路上,南穗开着车窗,风顺着刮在她脸庞,将她躁郁情绪缓缓吹散。
跟着导航朝前驶去,一个半小时后,沿路风景大变。
视野里是延绵不断的山峰,远处盘山路蜿蜒曲折,围山一周挂着飘扬的彩旗,此时傍晚,沿路的炽灯大开,灯火通明。
南穗往前开了几分钟,随后看到一片柏油路面的大场地。再往前,那里伫立着一幢平层房,视野宽阔一览无余。
窗户从里透出来昏黄的灯光,以及一道晃动的高大身影。
南穗将车子停到场地,开门下车。
这里的温度比市区要低两度,风肆意地吹乱她的长发,南穗将碎发拨至耳后,发现仍无法抵抗它的扰乱,她抬手扎了丸子头,往平房走。
平房看起来很老旧,旧制的窗户框卡在半空动弹不得,偶尔被迎面刮来的狂风砸得吱呀吱呀响。
砖红色的外墙应当重新刷过,墙上印着色彩鲜明的涂鸦,周围种植的植物肆意生长,狂野地随风摇摆。
南穗走到门前,推门而入,鼻尖嗅到浓郁的汽油味儿。
这里面空间很大,也很嘈杂。
长沙发前摆放着一台正在喧嚣的电视机,桌子上几罐东倒西歪的啤酒,旁边随意搁着两三个黑色轮胎。
南穗没看到梁越的人影,她刚想开口,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地朝她走来。
她回过头,呼吸停了一拍。
“傅景珩?”
南穗眼睁睁地看着他端着热腾腾的盘子放在茶几上,递给她一双筷子。
傅景珩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眼神,他盛了两碗粥:“过来,先吃饭。”
他简单收拾下茶几,将上面的啤酒瓶子扔进塑料袋里扎起来,随后去卫生间洗手。
南穗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待水声停止,她看到傅景珩用纸巾擦拭手指走过来,他随意一掷,准确地扔到垃圾桶里。
“怎么是你?”
傅景珩指着沙发让她坐:“梁越有事,让我过来教你。”
他穿得懒散,衬衫搭西裤,整个人清瘦英隽,乌黑的碎发垂在额头,颓废随性地坐在轮胎上,抬眼看她时,清晰利落的喉结上下滚动。
“一分钟把你教会。”傅景珩的指节点着茶几,“先吃饭。”
南穗挣扎了会儿,她坐到沙发,嗯了声。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部电影,喧嚣的声音打破沉默。
吃到半道,南穗从碗里探出目光,她余光扫向旁边坐着的男人。
傅景珩敛起眼角,双肘抵在膝盖,他坐得看起来极不舒服,长腿无法安放,西裤上移,露出瘦削嶙峋的脚踝。
他忽地抬头,南穗被他捕捉到视线,她呐呐道:“你坐沙发上吧。”
傅景珩坐在那儿没动,声音缓慢低沉地带着点哑:“不用。”
刚吃过饭,南穗打算起身收拾碗筷,外面传来“咔嚓”的响声。
她转身,透过玻璃门,南穗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笨重的钢管锁穿过门扇的两个把手,将大门彻底锁上。
南穗连忙跑过去,拉拽门把手:“等等,这里还有人!”
她喊了几声,那人不予理睬,开着车离开他们的视线。
南穗使劲儿推着,挂着门上的锁随之晃动。
“被他反锁了。”耳边忽然贴过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男人温热的呼吸近乎倾洒在她的耳廓,倏地酥麻感顺着肌肤传来。
南穗如同惊弓之鸟般地回头,撞上他的视线。
傅景珩俯身,漆黑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先回去坐会儿,我想想办法。”
他黑睫低垂,说得认真,神情看不出一丝意外。
“你是不是故意的?”南穗没好气地问,“把我骗到这里,又找人把我和你关在这里。”
傅景珩专注地注视着她,轻声道:“没有骗你来这里。”
停顿半分钟,他敛住眸光:“梁越告诉我你接了Benz代言需要帮忙,他把机会给我,我能教你。”
“其他的事情,我不知情。”傅景珩沉吟道,“也没有派人把我们两个锁在这里。”
南穗对上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她抱着一旁的抱枕,陷进沙发靠垫里。
半晌,她应了声:“我知道了。”
傅景珩接了杯温水,弯下腰身递给她:“喝点水。”
南穗怔怔地看着他,他眉间深邃,眼眸一如少年时那般清澈。
她忽地想起以前。
在他是南祁止的时候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他性格冷漠阴沉,除了和她相处,他和别人任何人都极难交流。
而这九年短暂又漫长的岁月里,无论他经历了什么,好像从前至今,他始终如此呵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