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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共为友_分节阅读_第62节
小说作者:木沐梓   内容大小:465 KB  下载:黄泉共为友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9-16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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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敛轻描淡写道:“阿湛既然有意不想叫人知道,我自然也不便说。”

  司空上人听了倒不以为忤,只说:“既然如此,公子不必说,只叫小老儿自个儿猜一猜,您说好不好?”

  谢敛低头喝了口茶,不做声。司空上人见他默认,便一嘴叼着烟袋,沉吟了一阵才缓缓道:“我猜公子此番进乡是要找什么人?”这倒不是什么秘密,他见对方不说话,再接再厉,“那人或许是公子的朋友,应当是个男人。到这荒草乡来的多半会些功夫,公子敢只身一人到荒草乡来寻他,应当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你二人既都会武,你又愿在这个时候前来寻他,可见二人关系亲厚,如非受人之托,便本就是挚友乃至同门师兄弟。”

  司空上人吐了口烟圈:“以我对安姑娘的了解,她并非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如今却肯出手助你,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你以重金委之,二是你们本就相识,且渊源颇深,所以她才肯在这种时候出手。这两个嘛,小老儿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她近日这番做派,不大像是为着主顾,倒是有些像五年前对司乡主的情状。”

  “若小老儿前头猜的不错,只需再想想这些年与安姑娘有过渊源的外乡人有哪些。”他掐着指头,缓缓道,“安姑娘两年前第一次下山到如今,手中接过的单子零零总总不论大小,大概十来件。巧的是这其中有两次都与同一个门派打过交道。第一回 是两年前的霍家堡,听闻那一次九宗的岑源岑先生刚巧在霍家为霍家公子治病;第二回则是年初的昳陵,里头正巧又有九宗弟子参与。更巧的是,之后昳陵塌陷,下墓者几乎全军覆没,几乎无人逃生,虽不知她是如何幸免于难的,但恐怕在墓中也是受了重伤。若是大胆推测她这半年就在九宗,那她如今为了报恩,出手相助倒也说得通了。”

  他笑眯眯道:“吴公子认为,小老儿说得如何?”

  “是个好故事。”眼前之人波澜不惊道,“只是不知先生与我说这些的用意?”

  “哈哈哈哈,不过随口猜猜罢了。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偶入其中,难免叫人好奇。”

  谢敛道:“先生既说我入桃源,可否指点迷津?”

  司空上人拿着烟袋在桌子上嗑了嗑,高深莫测道:“公子若是只想寻个出处,不妨去找此间主人,他当为你引渡。”

  谢敛不动声色道:“谁是此间主人?”

  司空上人哈哈大笑道:“小老儿粗鄙,如何敢妄议,公子觉得是谁,那便是谁吧。”

  他说完佝偻着背站了起来,抬手将廊下关着鹦鹉的笼子摘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若是无事,等安姑娘出来,叫她将钥匙留在桌上,出去替我带上门就是。”

  安知灵从楼上下来,谢敛见她神色有些郁郁,想来是找到了什么东西,此时西边日头渐沉,黄昏将近,二人未说什么,一同朝着来处归去。

  来时那艘小船还停在渡口,两个人跳上船,他还是与她面对面坐着,她像是根本没发现似的,只从神情上看得出有些烦乱。等船划离了渡口,谢敛才问:“找到什么?”

  她沉吟一会儿,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谢敛也并不催促,过了许久才听她道:“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荒草乡早先是没有无人居的,最早此地只分化出了四乡。四乡同气连枝,相互照应,差不多二十年前,还是如此,直到韩西南死,无人居接任乡主。”

  谢敛来前去九流调过些卷宗,对荒草乡倒也不能说一无所知。据文渊的记载,荒草乡最初只有四乡,二十年前的乡主还分别是:南乡韩西南、西乡白阳云、东乡孟冬寒、北乡管津。四人以韩西南最为年长,他为人侠义,乐善好施,在乡中很有名望,四乡也一直以他为长。

  而无人居原是一个人的住处,他本是外乡人,无意间来此,与韩西南一见如故成为密友,便在此地定居下来,这一住就是近二十年。差不多十年前,韩西南病故,临终前却将四乡托付给无人居,但当时的无人居居主悲恸之下,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将无人居托付于夜息,此后西乡白阳云叛乱,被无人居联合南乡镇压,至此之后,四乡人心涣散,无人居成为整个荒草乡真正的背后主人。

  谢敛一针见血:“这其中另有隐情?”

  “我今日翻往年密封的乡历,发现乡历记载,当时韩西南突然离世曾被怀疑是被人下毒。而且当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当时的那位无人居居主。兹事体大,虽并未对外张扬,但当时四乡和无人居曾闹得很是不快。双方争执不下,最后无人居为了自证清白,以示自己并无争名夺利之心,才毅然离开了荒草乡。”

  谢敛:“韩西南如若当真是被无人居下毒,又怎么会把四乡交给他的仇人?”

  “他们说他被人蒙蔽,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遗言留得怪异。”安知灵皱眉道,“且不说韩西南当时虽隐隐统领四乡,但他身死,其他三乡乡主俱在,他竟然要将荒草乡交给一个外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此事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一时半刻自然也难以查清当年背后是有什么隐情。谢敛沉吟道:“那位无人居主走后,可还有什么消息?”

  “他死了。”安知灵低头抿了一下嘴唇,异常沉默道,“三年后就死了。”

  谢敛异常敏锐地抬眼看向她,眉间微微一蹙:“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人名叫安悦音。”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格外清晰地告诉他,“就是我外公。”

  安知灵已经忘了半个时辰之前,刚在那叠泛黄的故纸堆里翻到这个名字时是何感受了。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还未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产生实感,仿佛这个无人居主安悦音与那个在江边摆渡在黄昏时接她回家的男人在此时还并没有重合到一起,以至于她有一种尚在说一个陌生人往事的恍惚。

  许多事情在那一刻有了答案,但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疑惑出现在她的面前。

  “若着乡历上所说,我外公应当是在我外婆过世之后来到此地定居,直到韩西南暴毙,他从荒草乡离开。同年,接我离开明家,此后与我在江边三年后,直到楚桦江大水,他下落不明。”

  她此前一直坚信是三年前的那场大水,因为自己的懦弱和任性将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亲人带离了她的身边,即使秋欣然告诉她这当中或许出现了一些问题,她也始终将信将疑。

  不是不想去怀疑,只是如果一旦怀疑,那么她会觉得六岁之后的人生都要被整个推翻重来。外公是谁?夜息是谁?甚至自己又是谁?

  她茫茫然的想,如果他们一直对自己有意欺瞒,那欺瞒了多少?会不会连同那些给过她的温度也只是谎话的一环哪?

  小船上安静了一会儿。安知灵忽然又说:“我从义庄回来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没有遇见夜息,我今天或许与乱葬岗里头的那几个女子没有什么分别。”

  “不是夜息,你不会到荒草乡。”

  “或许吧,不过对一个孤女来说,外头与这儿又有多少分别?”她静静道,“我刚来的时候,夜息问我想不想学武。我问他学武干什么?他说,这儿的人多半靠杀人活着,我不学武,将来或许就要被别人杀。我那时候很为难,因为既不太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最后只跟着栉风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

  想起这些,对那时有些天真的心境所感,她低下头笑了笑,又接着说:“我那时总以为,等我再大一些总要离开这儿的,所以夜息教我什么我都不太用心。但他对我很宽容,无论我想干什么,他几乎都纵容,除了不让我接黄纸榜。”

  “你知道那个黄纸榜,”安知灵伸手同他比划了一下,“上头也不全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有时候也有一点不大困难的,不过酬金很少就是了。有一次沐雨接了一个单子,我偷偷跟着去了,因为她需要一个能使幻术的帮她在人前使个障眼法,答应我若是事成,便将酬金分我一成。那是我第一次见夜息那么生气,他罚沐雨领了二十鞭,半个月没有下床,我则被关在无人居,禁足了一个月,最后那笔酬金,一分都没进我口袋里。”

  她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他是不希望你——”谢敛说了一半,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五味杂陈一时叫他语塞。安知灵替他接了下去:“他不希望我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可惜我那时候不能明白他的用意。”安知灵接着说道,“他接我回来以后,外头渐渐有了传言,好听些说我是他流落在外头的血亲,难听的——”

  安知灵摆摆手,自嘲地笑道:“难听的就不说了,想来你也听过一些。反正我那时候一心想同他证明,就算没有他我也能靠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地方活下来。”

  她低低笑了一声,谢敛沉默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紧握着船桨的手,酷暑天气,她一双手却冰冰凉凉,好似从雪水里捞出来一般。等他的手覆上来,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甚至于将手握得太紧,已经有些发麻了。

  “我没听到过。”谢敛眉目冷淡地对她说,“以前发生的事,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帮你。”

  快要落山的太阳将余晖照在他身上,盛夏的黄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远比他表面给人的感觉要来得温暖又真实得多。

  安知灵突然自嘲般笑着叹了口气:“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你。”谢敛看着她微微挑眉,又听她说:“我好像真骗过你很多次。”

  谢敛脸色不太好看地飞快松开她的手:“两次。”

  他看上去耿耿于怀,记仇记得十分坦然。安知灵立即道:“我以后不会了。”坐在对面的人闻言瞥了她一眼:“这句就在骗我。”安知灵大声笑起来,连带着小船都晃晃悠悠地轻轻摇摆,谢敛看着她转过脸,嘴角也终于弯了起来。

  转眼小船到了出发的渡口,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下去了,岸边的垂杨落在水中划开一圈圈额涟漪,有蜻蜓伴着晚风停在草丛中,西边的天空大片浅紫色的晚霞,像是舞娘层层晕染开的裙摆。

  安知灵先一步上岸系好了小船,直起身看了眼四周黄昏温柔的渡口,忽然道:“我许多年不曾与人一同划船归家,多谢你。”她转过脸轻轻笑了下,漂亮得像是会随着太阳落山一同消失的晚霞,谁都抓不住她。

  谢敛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

  安知灵转过身来,略诧异地望着他:“想起什么?”

  “在九宗你问我,明家三小姐回来了,我会不会娶她。”

  安知灵不知怎么的,心中一跳,听他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慢慢地说:“我以前一直想着我会的,后来又想或许不会了。”

  站在岸上的人一愣,眼见着船上的人弯下腰,一步踩上岸,缓缓朝着自己走过来。晚风温柔,他站在距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低声道:“如果不是你的话。”

  他微笑着轻轻叹息道:“还好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估计是更不了了,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谢谢大家送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89章 荒草故人二十三

  五十岁着实不算是个什么大生日,但四乡中吕道子商贾发家,南乡可算是四乡之中最为富庶的一片,每个到此地与人做生意结交的外乡人,多数会与南乡的人打些交道,因而乡中无人不卖南乡主一个面子,凡是乡中有些身份的都以拿到寿宴请帖为荣,不但其他三乡乡主皆会出席,便是无人居也派了栉风沐雨二使前来贺寿,排面竟是前段时间的中元乡宴还要阔绰。

  吕道子在南乡有一间近来新修的宅邸,传说极为奢靡,他生平爱财如命,但也素来不吝于在人前摆阔,因而将整个府邸装潢得可谓富丽堂皇。不但占地宽阔,而且设计精巧,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应有尽有,这种布置连无人居也是比不上的。许多初回进府的人,都要被眼前金碧辉煌的府苑先震慑一番啧啧赞叹上几句,继而对这位南乡主的财力也有了新的认识。

  安知灵虽刚在乡宴上宣布暂代无人居主处理居中杂务,但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月,却是连脸都没有露上几回,居中一切照旧,凡是大小事务依然由栉风沐雨二使出面,渐渐的倒要叫人将她给忘了。

  因而她今天坐着马车与谢敛方一进府,还是引起了好一阵侧目。毕竟前一回的乡宴,二人不曾共同出现在一起。

  安知灵今日一身绛红色长衫,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布靴,袖口收拢,长发挽起,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远远看去好似男装打扮,颇给人几分干脆利落的凌厉感。一旁的谢敛却换了身鸦青色的襕衫,衬得他一脸目下无尘的骄矜模样,好似轻易不愿与人多言。

  赵婉婉将备好的贺礼交给府上迎客的总管,再一抬头,那两人已被小厮领着往庭中假山走去。

  此地楼阁倚湖而起,两边假山乱石相挟,犹如瓮口将里头半围出一块圆形空地。入内正中一座高台正居首位,四周假山参差起伏,山上修建了几座亭台,视野也是绝佳。

  谢敛走入其中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仿了朝暮湖中无人居的设计。无人居中湖心一座高台,四周水榭错落,此地则仿照着也建成了高低有致的设计,正中高台为尊,两侧假山上亭台为次,依样坐落,直到外头圆台四周摆满了酒宴,身份高低一看便知。只是这番设计,倒是颇有深意。

  府中总管见了二人不敢怠慢,前来迎接。安知灵一手扶着折扇似笑非笑道:“不知今日谁坐高台?”

  总管:“今日乡主大寿,便坐主位。”

  安知灵:“只有南乡主一人主位?”

  总管:“东乡主在乡中威望甚高,也同列主位。”

  安知灵不依不饶:“另外两位乡主同栉风沐雨二使又坐何处?”

  “司乡主与白乡主不愿喧宾夺主,多番推让坐右边流水亭中,栉风沐雨二使公务缠身,只派人送了贺礼,今晚不曾到访。”

  “如此说来,今晚岂非只有我一人代表无人居前来贺寿。”

  那总管冷汗涔涔而下,赔笑道:“高台狭小,原本思量栉风沐雨二使共来,唯恐几位挤在一处招待不周,特意嘱咐要请贵人坐在视野最好的流觞亭,不想今日只有姑娘前来,位置倒显得空裕了,绝非存心怠慢。”

  “管家哪里的话,”安知灵似笑非笑道,“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若论资历,我自然不及孟乡主,何况亭中只有我二人,如此清净,我求之不得。”

  “姑娘善解人意,叫小人惶恐。”那总管显然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既然如此,二位请跟我来。”

  赵婉婉此时也已跟了上来,假山石阶狭窄,谢敛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自打那日从渡口回来,赵婉婉便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古怪,或者准确的说应当是谢敛神态自若,安知灵却常有意回避,也不知那天发生了何事。

  赵婉婉起先担心她是生气自己将她常去的去处泄露给了谢敛,但连着几日观察下来,似乎也并不是这么回事,今日一同出来,见二人还是这副情状,不由贴近了身旁人的耳侧轻声问道:“你和吴公子这几天是怎么了?”

  安知灵神色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故作不解道:“什么意思?”

  “别装傻,”赵婉婉伸手轻轻朝她腰间捏了一把,逼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嘶。”安知灵倒抽一口气,“啪”地一下拿折扇将她的手打开,低声道,“胡说什么。”

  她们这前头的动静似乎引得身后落下几步远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安知灵兀自抬头看着前面,死不肯回头。赵婉婉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终于受了回来悻悻道:“随你,不过我劝你早早去同人家吴公子道个歉,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

  “啧。”

  三人步上假山,亭中果然已经布好酒宴,从上往下,底下景色一览无余,确实是个视野绝佳的好去处。安知灵抬头看去,正对面的亭上白月姬与司鸿二人已经早一步入座,看见他们,白月姬言笑晏晏地起身遥遥福了福身,安知灵依样抬了抬手,盯着对面笑容不减,一边同身侧的人说道:“你猜他们今晚想干什么?”说完才意识到二人现下的情状,不由微微一僵。

  好在二人之间,似乎只有她自己觉得别扭,谢敛坐在原地,竟是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随口道:“不是要与我赔礼道歉?”将目中无人的做派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安知灵闻言微微勾了下唇角,跟着坐了下来。

  他们这地方位置虽高,但到底偏了些,只在亭角挂着一盏华灯,底下抬头看上来只能瞧见隐隐两个人影,想要再将面容看个仔细却是不能。中央高台则大不相同,四面张灯结彩,主席两把椅子并列,吕道子携孟冬寒走到高台,隔着这小重山,灯火连着人脸上的皱纹都能照得丝毫毕现。

  安知灵玩味的看着吕道子往前一步,抱拳对着园中众人说了些“承蒙光临”的场面话,底下自然也是一片应和,道贺声此起彼伏倒是其乐融融。等主客终于落座,园中正式开宴,一列舞姬鱼贯而入,在场中盘旋而舞,美人如花,美酒在握,寿宴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安知灵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他们这个位置相较于其他几个设宴的凉亭可谓是冷清得很,一边心中猜测这酒到底还要再吃几杯,才能等来好戏开场。好在没过多久,底下便有小厮上来传菜,其中一个失手打落了谢敛手边的酒盏,酒水沾湿了衣摆,他忙跪下请罪:“小的无心之失,还请公子恕罪。”说着上来握着衣袖要替他擦拭污渍。

  谢敛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不悦,伸手阻止:“不必了,你退下吧。”

  他一手拂过,刚碰到那小厮,很快就感觉手中似有异动,那小厮趁此机会,似乎在他手中塞了一张纸条。他神色一顿,又听跪在地上的人磕头道:“小的罪该万死,多谢公子宽厚。”

  待那一行人退下,安知灵意有所指:“每次出门,你总要遇上些麻烦,倒也有趣。”

  谢敛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沾上酒渍的衣袍,快速道:“我下去清理一番,过会儿上来。”

  “早去早回。”安知灵盯着底下舞女,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他们这儿动静虽说不大,但一早留意着这边的人自然已看在眼里。对面的白月姬瞧见了,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对一旁伺候的婢女道:“去对面问问出了何事,若要帮忙,不妨将阿湛叫到这边来。”

  婢女领命下去,身旁的司鸿忽然问道:“你最近惹了些麻烦?”

  白月姬一愣,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怎么说?”

  “近来乡里的巡防严了许多,凡是有人进出,必要查验。”

  白月姬暗暗松了口气,不以为意:“自打封乡之后,不但客人少了,便是楼里的姑娘也逃了不少,只好叫人从其他地方再找。不过动静大了些,大约是叫那边察觉了。”

  司鸿提点道:“稍安勿躁,瑶池会那边只会比你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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