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已经被教训过两次的威烈脸上霎时间一阵青一阵白，他气愤得都快要喷火了心里堵得难受，却偏偏因提尔的话是事实而无话可驳。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打不过也说不过，还非要自讨没趣。”鲁尔都想要给威烈翻白眼了，好歹提尔现在是他们的雇主，这个猪队友还三天两头去冲动撞墙，不是碰得一鼻子灰就是被教育得鼻青脸肿，就没见过比这人更学不会教训的。
“操，你到底站哪边？！”威烈差点就要被自己口水呛到，转头瞪向鲁尔，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队友这样吐槽拆台。
鲁尔看都不看威烈，幽幽说道：“当然是站在雇主那边，谁会跟钱过不去。”
末世里之前流通的货币已失去价值，纸币没人要因为根本没用，遇到丧尸不会因为你有钱丧尸就不咬你，即便是线上银行，如今四处都是丧尸，难不成还会有人走进店里刷卡买东西么。
因此鲁尔口中的钱，并不是指货币，而是指武器和食物。
只有手里有能杀丧尸的武器以及填饱肚子的食物，才能在这个末世里活下去。
当初他们接这个夺取原始基因样本的任务，收到的订金也是武器、食物以及医疗药品。
所以现在提尔也不需要另外给他们付什么佣金，因为只要他们跟着提尔，就不必担心抢不到武器和食物，而这就是他们要的“钱”。
威烈直接噎住了，当队友久了，他都快要忘了，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因为什么战友情才会在一起行动，雇佣兵都是眼里只有钱的，以前是货真价实的货币和金银珠宝，现在则是武器和食物。
“行了，都别吵了。”原赦也不想再听自己的两个队员拌嘴，对于提尔毫不客气的说话方式他也已经习惯了，将手里的军牌扔开站起身，原赦又对提尔说道：“Tyr，我们赶紧撤吧，买家既然能在这人开口前就把他杀了，说明已经知道行动失败，必然会再派出另一支人马来追杀我们。”
地上有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通讯设备残骸，想来是黑衣人死后提尔搜出来破坏的，为的就是不再让对方探知到他们的情况和动向。
提尔也的确不打算继续在原地耽搁下去，他偏过头，看着原赦问道：“你有多大把握，能在最短时间内带我去核心军事基地。”
原赦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是其他人，基本上这个交易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接受，因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雇主是你，而我的责任只是为你带路，那么我至少可以保证，只要我没在半路上被丧尸咬伤变成丧尸，我就一定会把你带到核心军事基地。”
“换句话说就是我不仅要开路，还要保护你的安全。”提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跟我的这笔交易，还真是一本万利，半点亏都不吃。”
要不是因为他的确没去过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需要有人带路避免自己绕远路再花费不必要的时间，他是绝不会让人这样占他便宜。
原赦笑了一下，说道：“倒也不必这么说，我还不至于废物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毕竟，我还要替我的Alpha报仇。”
“走了。”提尔懒得再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闲聊，迈开脚步就往停装甲车的方向飞奔。
原赦朝威烈和鲁尔一挥手，三人即刻便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买家之后会派怎样的人来追杀他们，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天亮之前他们必然是离开边境跑得越远越好。
为了不吸引丧尸，现在他们都尽可能地阻隔自己的信息素，这在一定程度上大大降低了泄露行踪的风险，之后再将通讯彻底切断，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追踪到，而买家大抵也不会想到，他们之后的目标，竟会是守卫森严的核心军事基地。
第十六章 试探
从边境前往城市，要开上好几个小时的车。
开车的人是原赦，给自己找个免费劳动力，这是提尔允许原赦进车里的原因。
终于威烈和鲁尔，他们两人在车顶上坐着，一路被颠得几乎散架，还要努力保持部分注意力防止周遭突然扑出丧尸来。
中间也停下来休息过两次，威烈一路上大部分时候都在骂骂咧咧，鲁尔听他骂提尔骂了几个小时，到后来恨不得将他掐死在车顶算了。
原赦长时间开车也并不是不累，但想想打丧尸的时候，出力最多的都是提尔，他也不过是开几个小时车而已。只不过提尔几乎不跟他说话，他有时候确实会感觉到压抑，虽然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身边就坐着一个大活人，却愣是不跟他说话过几个小时，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受不了。
第三次停车休息的时候，他们刚刚开进城里没多久，提尔和原赦下车去一间便利店里搜刮食物和水，刚一进去就有一只断了腿的丧尸从货架后面爬出来，提尔没什么反应地抬脚往那丧尸的头上一踢，颈椎随之折断。
原赦跟在提尔身后，看到他解决了丧尸之后便去找货架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些没忍住，跟上去问道：“你不像是在执行任务的样子，跟我一样，从军队里脱离了？那你的伴侣顾淮呢？”
提尔刚在货架上搜刮了几包虾片，他对于这种垃圾食品一直都情有独钟，但是以前顾淮总是不许他吃太多，他逃出来以后，每次经过便利店这种地方都会去搜刮一番。心里想着要趁现在顾淮管不了他多吃点，等他找到密钥和解毒剂回去后，就又要乖乖被管了。
怼天怼地唯独在顾淮面前特别乖的提尔，其实某程度上是个被顾淮宠坏的小孩。
货架上还有很多虾条和薯片，提尔觉得只拿几包不够，便干脆去拿了个手提篮，把他想吃的都扫进篮子里。
然后提尔才臭着一张脸看向原赦：“你成天套我话，好烦。”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他要么怼要么不理会，原赦动不动就要问他问题，总会让他更想念顾淮。
要是有顾淮在，别人就不会来烦他了，顾淮会替他把那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不想理会的人都挡掉。
再次被嫌弃的原赦摸了摸鼻子，也从货架上拿了点吃的，但他比较实际，拿的都是能量棒和饼干一类的食物，想到外面的两个队员，他也拿了个手提篮，接着又跟到提尔身后说道：“不是套你话，我就是觉得，你给我替Alpha报仇的机会，那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算是有共同目标的同路人，互相了解一下，也挺好。”
“谁跟你有共同目标，我Alpha还活得好好的。”提尔狠狠瞪原赦一眼，又拿了一包果冻，这个也是顾淮不让他吃的，可是他觉得很好吃。
原赦顿了一下，以陈述的口吻说道：“但顾淮被植入了腺体纳米装置，不是吗。”
他虽然没有自己的Alpha那么聪明，但是作为一个前特种兵，该有的思维推理能力和观察力他还是有的。他从提尔出现抢走装甲车那日，就觉得提尔并不像是在执行任务，而昨晚提尔对于腺体纳米装置并不陌生的反应，再联系提尔让他带自己去核心军事基地的要求，不难猜出顾淮极有可能跟他的Alpha一样，都被植入了装置。
“顾淮没有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他被控制住了，所以你打算找出解除装置需要的密钥，然后再回去救他，我说得对吗？”原赦观察着提尔的表情，他并没有要试探或是激怒提尔的意思，他只是想要确定一些事，“Tyr，核心军事基地不是那么好闯的，如果你真的想救顾淮，最好还是从长计议计划周全再去。”
“你觉得，我有那个时间？”提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讽刺地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是觉得我应该花几年时间招兵买马组建一支队伍，先训练完等他们够得上特种兵的水准后，再去闯基地？我去哪里招，用什么由头？你的买家可以线上联系你在线上找雇佣兵，但我不能，也没有那个国际时间。”
他是战神，不是黑客，他能从追捕中逃脱能隐藏自己的踪迹，但是网络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不擅于要怎么在网络中藏匿踪迹，也没有给雇佣兵送去大量武器和食物以及医疗用品的能力，他是在逃亡中努力依照跟顾淮分开前顾淮交待给他的方向前行。
顾淮要他去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说那里有可以解开装置的密钥和解毒剂，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去。
本来也就只有顾淮能与他并肩作战，而他自打认识这个世界开始，便习惯了单打独斗。
更重要的是，顾淮等不了那么久。
为了顾淮，哪怕是刀山火海甚至是十八层地狱，他都会去闯。
“但是鲁莽行事，一样救不了顾淮。即便是让你成功闯了基地也找到了你要的东西，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回去吗？你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是主动逃离军队，而顾淮又被控制住，你再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一定能救顾淮还把自己搭进去，这是很愚蠢的行为。”原赦说道。
原赦脱离军队后一直便做了雇佣兵，这也让他比之前在军队里做小分队副队时更懂得计划和考虑周全的重要性，在军队的时候他要做的是服从命令，但做雇佣兵的头，他要开始考虑全局，考虑更多从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比如怎样给自己留后路，怎样才能在最恶劣的条件下全身而退。
自从他的Alpha死了以后，他便意识到，人活着的重要性，只有活着才会有其他可能。
“顾淮是我的Alpha。”提尔说道，他看着原赦，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又狂傲，“我的Alpha，跟你们不一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Alpha，各种意义上！”
顾淮不会像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一样等他去救，顾淮需要他，但是顾淮也会竭尽所能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还会为他开好路，他无比肯定，等他找到密钥和解毒剂回去时，顾淮一定也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
原赦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提尔看着很冲动，但是又很警惕，从刚刚说到现在，提尔虽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但也没有给出肯定，并且从他们达成合作开始到现在，提尔一句都没有透露过自己手上掌握的讯息。
便利店里的灯在不断闪烁，让店内也忽明忽暗。
提尔没再理会原赦，转而去了另一个货架那边，顺手又结果了一只从“Staff Only”室里慢吞吞走出来的丧尸，从货架上拿了几大瓶矿泉水，以及一瓶可口可乐。
碳酸饮料这种东西实际上并不能解渴，还会因为里面含有的糖分引起饥饿感，但因为提尔喜欢，所以他还是拿了一瓶。
毕竟做人，偶尔的放纵还是需要的，不然快乐从哪里来？
提尔还另外拿了一些巧克力板还有过期但能吃的独立真空包装鸡肉块，等拿完自己需要的食物和水后就从便利店里出来回到装甲车上。
原赦因为还要算上威烈和鲁尔的份，所以等他出来时，手里还比提尔多了一个手提篮。
威烈和鲁尔坐在车顶上看着提尔和原赦一前一后从便利店里出来，手里还各自提着手提篮时，莫名有些怀疑他们的处境。
只不过原赦把食物扔给他们时，他们就不想那么多了，各自拿着饼干和方便面块就着水啃了起来。
等原赦开门上车时，看到的就是提尔正在吃虾片的画面。
大约是因为在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提尔的表情看起来要比刚刚多了一点愉悦。
把双腿架在车头中控台上的Omega，微微眯起眼将虾片一块一块丢进嘴里，察觉到原赦在看他，Omega还露出护食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我不会把东西分你吃的。”
原赦有些哭笑不得，想说自己本来也对这些不能真正填饱肚子的垃圾食品不感兴趣，但见提尔说完就别开脸，想来依旧不想跟他说话，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正要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提尔突然脸色一变，放下双腿从副驾驶座上坐直了身体。
原赦还是第一次看到提尔这样，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提尔浑身肌肉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绷紧，他按住自己后颈的腺体，感觉到皮肤下的神经正在不正常的跳动。
几秒后，前方不远处的马路上突如其来地发生爆炸，爆炸声震耳欲聋，马路边上的几辆车被巨大的冲击气流掀飞，混合着黑烟的火光冲天而起！
在那片烈焰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那片火光中走了出来。
原赦错愕地看着突然被炸毁的马路，下意识地问道：“这哪来的神经病？！”
在他身旁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提尔拔出枪，神情冷峻地打开车门同时回答了原赦的话。
“这神经病是我哥，S级变态Alpha。”
第十七章 好久不见
除非是避无可避的情况，否则提尔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同样是二代实验体，比他要早出生两年，却是个实打实的S级Alpha。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Alpha还是Omega这件事，但还在基因实验基地里时，他就因为这个Alpha哥哥而吃尽苦头。
作为实验体，他们一群在人造子宫培育室里出生的孩子，在感情上普遍淡漠，即便基因来自同一对供体有血缘关系，相互之间也不会像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那般亲昵，而且大部分时候，因为研究人员会不断对他们进行测试，将不及格的实验体淘汰，所以某程度上来说，他们这些实验体之间更多是竞争关系。
只不过即便是实验体，他们除了腺体级别高以及基因、体能、智商等各方面综合水平要远远优于普通Alpha和Omega，更容易进入OE状态，其实他们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他们并不是真的就能生物进化成以前电影里那种拍的那种超级英雄，拥有各种各样的特殊异能。
他们这些人没有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没法空手挡子弹，也没有上天入地的能力，面对武器火药他们也会受伤流血，会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而研究人员做的是通过各种测试让他们处在极端条件下令他们的潜能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使他们成为最完美无缺也最强大的人类。
尽管就现在的成果来看，这个目标显然还没有达成，但并不妨碍，他们这些二代实验体，成为碾压其他人的存在。
事实上，在离开基因实验基地以前，实验体们一直都致力于互相碾压对方，以求自己不被淘汰。
而提尔，之所以极度讨厌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所谓亲哥哥，就是因为当时在基地里，揍他揍得最多，欺负他欺负得最多，并且天天用信息素压制他的实验体就是这个亲哥哥。
因为是亲兄弟，信息素相互牵制匹配度百分之百，他们之间在相对距离里就能通过腺体感受到对方存在，最初研究人员甚至想过，要跨过那条底线让他们互相标记，然后提取基因培育下一代实验体。但由于最初签订的归属协议，兄弟两人分别归属不同国家，且提尔的腺体状态一直无法稳定下来，导致他们无法确定亲兄弟之间进行完全标记是否会造成不可逆的副作用，所以最后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从车上下来，提尔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流，足见马路中间的爆炸程度之大以及烈火燃烧热度之高。
提尔动作微顿，侧首对车里的原赦说道：“在车上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车，一旦收到我让你逃的讯号就马上开车离开。”
与此同时，威烈和鲁尔都从车顶上跳下来走到了提尔身边，他们听到了提尔的话，均极为警惕地看着那个越走越近也愈发清晰的高大身影，本能地都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
本来也要跟着下车的原赦则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提尔的交待留在了驾驶座上。
穿着一身深蓝色战斗服的Alpha，仿佛丝毫不受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影响，他在距离提尔他们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与提尔相似却明显要硬朗英气许多的脸上露出一抹看似温柔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亲爱的弟弟，好久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无视威烈和鲁尔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来回看比较两人长相然后一脸错愕的样子，提尔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沉声反讽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跟从前一样，又丑又变态。”
“你这么跟哥哥说话，还真让哥哥伤心。”Alpha用的是倍感受伤的语气，可嘴角的那抹笑却透出一种诡异的“宠溺”感，“弟弟，你怎么能不经哥哥同意，就让人把你给标记了，是因为哥哥太久没有好好疼爱你了吗？”
威烈一听这话，瞬间有点凌乱地看着提尔，震惊道：“你跟你哥乱 伦？！”
“……”额角凸现青筋，提尔眼角抽搐地用了一秒时间思考要不要先把身边的智障处理掉，再花一秒压制把人扔出去当攻击武器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对分明来者不善的Alpha说道：“我爱让谁标记就让谁标记，轮不到你管。你一个国际一级通缉犯，跑来这里炸马路，是太闲了吗？”
“小尔，你的套话技巧一向不怎么样，想知道我的目的，直接问就好了。”Alpha笑着摇摇头，双眸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锐利寒光，说道：“我来是要带走原始基因样本，但没想到竟会遇到你这个惊喜，只不过你也未免混得太差了些，以前好歹跟顾淮在一起，现在居然都沦落到跟这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同行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在为R国做事？”提尔眉心拧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小尔，你还不了解哥哥吗，我一向，看自己心情做事。”Alpha向提尔伸出手，道：“你是想自己乖乖把原始基因样本交给我，还是再让我久违的教育你一下？”
“Fenrir。”提尔冷冷地瞅着Alpha，将两把手枪在双手转过一圈后握紧，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北欧神话里我是战神，而你只是一只被魔链捆绑的魔狼。”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没记错的话，神话里你的手是被我咬断的，而诸神黄昏一战中最后也是我杀了诸神之王奥丁。”芬里尔笑眯眯地回敬道。
提尔低咒一声，只见他身体微前倾下压，下一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疾冲向芬里尔，手中双枪也同时举起向芬里尔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威烈和鲁尔做雇佣兵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动作可以快到那种地步。
自他们认识提尔以来，就从未见过提尔打空枪，然而，面对提尔这样百发百中的枪法，芬里尔却竟然一枪都没被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