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苏仔细的分析下来,秦湛如梦初醒,当日卫苏酒醉之时,大体说了一下,却不如今日细致。当日秦湛也是听得懵懵懂懂,只觉得卫苏不会害他,而且说的也很有道理,也就照着卫苏的话去做。
“但是,你在外却有个坏处,那就是不能及时了解朝中动态,更不能第一时间作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
卫苏伸出一根手指,“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在外多年,根本就不了解朝中大臣。更无法拉拢朝臣,以获得朝臣的支持。这就有可能成为你未来路上的拦路石。”
卫苏分析得头头是道,秦湛越听越是心悸,到最后已是满头大汗,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他抬起头来,“先生教我。”
他什么都没准备,就选择了一条荆棘之路,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天幸他遇上了卫苏,那就是一道光,破开迷雾。他从小就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却可以无条件相信卫苏,可以将心都交给卫苏。卫苏是他的先生,更是亲近的人。他甚至觉得,只要有卫苏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卫苏不知道那瞬间秦湛的心思早已经千回百转。他温柔浅笑,安慰道:“别急!现在还早,你还有时间准备,从现在开始也不晚。如今你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自然无法有任何的进展。你现在的首要之务就应该积蓄自己的钱财,用来疏通朝中官员也好,培养人才也罢,都是急需的。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大笔的花销。”
秦湛眼前一亮,的确,他虽然身为王子,有王子的俸禄月例。可王子跟王子之间却是不一样的,他到手的也只不过能节省着将将够用罢了,就连稍微奢侈一点的物事都无法置办。
他这样的情况,要怎么才能积蓄钱财?更遑论卫苏说的疏通拉拢关系,培养门客人才,都不是一丁点的钱财能够得用的。
秦湛低下头,他没有办法,这第一步就已经让他望而却步了。
卫苏踱步走了几圈,见秦湛神色黯淡下来,这才走到秦湛身边,俯下身看着秦湛,嘴角上扬,轻快无比的说道:“要不要跟我干,我保管你赚大钱。”
卫苏的气息突然间扑面而来,让秦湛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攥紧自己的手指,脸色绯红,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卫苏一把拍在秦湛肩膀,直起身子,“赚钱啊,你不是缺钱吗?我有法子赚钱,我出法子,你出力,一起赚钱,如何?”
卫苏提起赚钱,眼睛都亮了,以前是没有机会想赚钱的事。就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到时候无法进入颍阳学宫就得不偿失了。可现在他已经进了学宫,也就不用太过缩手缩脚。眼看着卫蓁研习医术,也需要不少的投资,所以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如今是学宫先生,买卖之事他也不宜出面,这于名声有损,所以找合伙人是最适合不过的了。秦湛有野心,又聪明,加之身份特殊,由他代替自己出面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听到赚钱两个字,秦湛的心猿意马总算被拉了回来,“先生有赚钱的法子?我……我……”
“我什么我!是男人就痛快一点,别唧唧歪歪的,还是你不信我可以赚钱?”卫苏佯装怒道。
秦湛连忙摇头,“非也非也,我相信先生,愿闻其详!”
卫苏这才满意的点头,重新坐下来,手一挥,豪爽的道:“我要弄一样新奇的东西出来,代替现有的竹简布帛书写……”他看了一眼懵懂的秦湛,继续道:“总而言之,成本便宜利于书写,有了它,将来的书册必定能够普及大众。”
现在的竹卷几乎都是刀笔刻录,费事不说,携带也不方便。因此,书册的传播极为有限,仅仅豪门大族方才有此底蕴。
秦湛无法想象卫苏说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直觉这样东西是十分有用的。
他看着卫苏,“那我该如何去做?只要先生吩咐,我定竭尽所能完成。”
第49章
卫苏想造纸, 这是他的思虑良久之后想出来的。
一来他曾经旅游时,曾见过当地的造纸作坊用古法造纸,自己还亲身参与过, 因此有把握能成功。二来他相信纸张的面世,一定能引起轰动,相比起竹简来,纸张更易书写,更易传播的特点想来也会得到众多读书人的追捧。
“……等我将东西弄出来, 你利用王子的身份出面, 再组织人手弄个作坊什么的负责生产。至于销售, 可以让陶家出面, 如此三管齐下, 日进斗金不再是梦想。”卫苏说着自己的打算。
而陶家,于他有大恩,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因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开他们。
只是这件事情卫苏不可能像茶叶一样单单交给陶家, 因为纸的利益在未来关系重大,仅仅陶家是不可能独占的,毕竟其他三家还在虎视眈眈。卫苏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的一份, 可以分润一部分给颍阳学宫。到时候有颍阳学宫, 秦国王子以及陶家,至少目前为止算的上是强强联手,在颍阳城才能立得住脚跟。
至于以后,情势随时在变化, 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就是了。
秦湛似懂非懂, 只是应和点头, 他不懂卫苏说的这个叫做‘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既然是又轻盈又可用来配合毛笔书写的,想来也是和布帛之类的差不离吧?不过听卫苏说这东西造价低廉,那就说明比布帛好。这样的东西出来,谁会不爱呢?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日进斗金啊!这正好能够解决他目前的困境,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好,先生如何吩咐,湛便如何做。”秦湛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过这个计划放在那里,只要做足准备,日后便顺理成章了。
秦湛得了吩咐,便下去着手准备。
卫苏摩挲着下巴,赚钱跟教书育人两不误,还不用自己操心,何乐而不为?
温良收卫苏妹妹为义女一事在学宫中闹得挺热闹的。几乎学宫中所有的先生都来了,对于卫苏妹妹聪慧可人,机灵讨巧也很是喜欢。
不得不说,卫苏把卫蓁教得很好,卫蓁跟着哥哥涨了不少见识,如今的她早就不似当初在云水村时那般胆小畏怯。她模样儿乖巧,小嘴又甜,爷爷,伯伯叫得欢,惹得众位先生喜欢得不行。
众人无不羡慕温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收下这么个可爱的娃子。一时间卫蓁在学宫中几乎成了团宠,收到的珍贵礼物也是多不胜数。可把小财迷卫蓁给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嗯,这些东西可都得收起来,好好存着。
热闹一过,卫苏的第二堂课也就排上了日程。
这一次可不像第一次那般,学子见到公告都奔走相告。
“什么?卫先生又要开讲学了?”
“那还等什么,这次必须去啊!”
“正是,不去亲眼见见卫先生指水为冰,我是不会相信那些传言的!”
“我本来也不信,可那日我亲眼见到王子稷那边弄了一桶冰出来。王子稷当日可是去听了卫先生的讲学的,只这短短功夫就学会了弄冰,可不是真的是什么?”
“啊,那日我也看到了,这夏日炎炎的,哪里能找到冰?定然是王子稷学会了卫先生的神仙本事!你们去不去我管不着,这次卫先生讲学,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学宫中沸沸扬扬都在讨论卫苏再次讲学的事,更有不少人都已经跃跃欲试试,想要亲自听卫苏讲学。错过了第一次,这第二次绝不能再错过了。
学子的情况,已经由仆从报给了皇甫雍。接到消息的皇甫雍愣了半晌,没想到学宫中学子的反响这般大。他丝毫没有准备,如果没有应对的办法到时候怕会自乱阵脚。
皇甫雍有些忧心,这种情况他也没有预料过,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去,把卫先生找来。”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讲学模式是卫苏提出来的,既然有关卫苏,那就只能由他来解决了。
仆从下去了,等了不少时候,卫苏才施施然到来,行了礼,坐下之后才问道:“祭酒大人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正在书房整理造纸需要准备的材料,列了个单子出来交给秦湛,让他派仆人去安排置办。就听到祭酒大人急着见他,连忙丢下手中的事情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皇甫雍急急道。
卫苏一脸懵,“出啥事儿了啊?学宫中有事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皇甫雍有好气又好笑,这小子整出来的事儿,他居然一脸无辜。无奈之下,这才将仆从禀报的事情都说了。
卫苏闻言松了一口气,不以为意的嘿嘿笑道:“我还道是什么事,原来就这点小事啊?”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学宫中多少学子?好几百人吧?大多数都决定了不日要去听卫苏讲学,这么多人,如何安排?讲学的地方就连最大的凤鸣堂都装不下这许多人吧?到时候谁该留,谁该走又如何决定?万一决策失误,引来学子不满争执又该如何?
看皇甫雍不满的瞪着他,卫苏讪讪笑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大不了将讲学地点改一下不就得了?”
在卫苏看来这还真不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后世他讲课之时,几百人算什么?更大的阵仗他都见过。
“这如何改?凤鸣堂已经是最大的了,哪里还能找到更大的讲学之地?”
其实学宫先生讲学一般都很少用到凤鸣堂。毕竟之前学子们入学都会由先生选择归为门下,这样分配下来,一位先生也就十几或几十个学子讲授。
可卫苏一来,不选择学子,而是任由学子选择他。这样一来就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就如今日。皇甫雍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就不应该答应卫苏这般做。
“实在人多到不行,那就般到外面来呗,幕天席地讲学倒也别走一番滋味。哈哈哈!”卫苏说到最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所谓寓教于乐嘛,这样想来也是不错的。
卫苏不在意的样子让皇甫雍无语至极,索性大手一挥,破罐子破摔,气道:“也罢,你自个儿去安排,老夫是不管了。”
“没问题,到时我重新弄个公告,改改地点也就是了。”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奇怪,“怪了,上一堂课不过寥寥可数几人。这一次怎么就轰动成这样了?都跑来听我讲学,他们自己学说的先生愿意嘛?”
皇甫雍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弄出来的事儿,你要是不弄那个什么指水为冰出来,谁会有兴趣来听你讲学?”
眼看着皇甫雍被他气的够呛,卫苏也不敢再添火,连连安抚道:“是,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吗?”典型的认错不改错。
皇甫雍气顺了一点,卫苏痞痞一笑,“其实我那学问也不是乱说的啊,那是一门新的学问,将来可以惠及大众的。祭酒大人,用我的方法制作出来的冰还好用吧?”
他朝着墙角的那盆冰努努嘴,这是皇甫雍让人用卫苏的法子制出来的冰。放在墙角,风吹过就会有丝丝凉意出来,让人在这夏日中舒爽不少。
他之前就已经特别交代过了,放了硝石的冰是不可以食用的。因此很多人制出冰来,便放置在一边,自己在旁边呆着也更为凉快。还有的脑子转的快的,将熬煮的降暑饮品什么的放上去,用不了多久就是一碗可口的凉品。吃下去那冰凉舒爽劲,一下子就能凉透到心中。
看来祭酒大人也是挺赶时尚的嘛,制冰法子才出来多久,他这就用上了。看起来这阵子温先生的硝石卖得不错嘛。
皇甫雍瞪他一眼,“哼!也就这点好处了。”如果不是知道卫苏制冰的原理,而且很实用,他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他掰扯,更不会忧心他下一次讲学的情势了。
卫苏嘿嘿笑,之后还是关切的道:“不过我在这里还是要多说一句,这天虽然热,可祭酒大人了千万不要贪凉啊,否则会伤身的。”
这话温良也是跟他说过的,卫苏又特地说出来,是真的在关心他了,他摆摆手,“我知,我知,多说无益。”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卫苏笑眯眯的,偏过头道:“卫苏这里还有一件有利于学宫之事,希望祭酒大人批准。”
皇甫雍立马警惕心起,上次卫苏这般,让他毫无防备就被绕了进去,不知不觉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了。这一次他坚决不能上当。
他小心谨慎的道:“什么事?老夫先提醒你,任何出格,有损学宫规矩的事,老夫绝不会答应!”
“不会不会!”卫苏连连保证,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祭酒大人您先听我说,等我说完您老再决定行吧?”
皇甫雍想了想,最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卫苏的话。
卫苏搓搓手,清楚明白的将自己要造纸的事儿说了一遍。
“造纸?”皇甫雍捋着胡须,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你说这个叫纸的东西可以代替竹简书写?比布帛更轻盈,成本更低廉?”他想了想,没有想象出是什么样的东西。
卫苏眉飞色舞,“没错,为什么现在的书册都被视为珍品,仅仅被少数人掌控?就是因为竹简太过笨重,携带抄录不易。”
皇甫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卫苏所言的确如是。
“据我所知,天底下也就颍阳学宫中书册最为齐全,而能进入学宫中的又有几人?其余的大家族,藏室中更是除了嫡系子弟,其余人更不得进入。卫苏能够得以识字,是天幸遇上了陶家四老爷,他允许卫苏一介庶人入私学,更将卫苏带来颍阳城,让卫苏有了更多的机会。”
“可是,天底下像陶家四老爷的有几人?像卫苏这般幸运的更是寥寥无几。这是为何呢?是因为知识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如果卫苏将这纸造出来,抄录书册简单又快捷,传播起来也更广泛。让天下更多像卫苏这样的人能够读书,从而改变出身,造就更多的人才,祭酒大人以为如何?”
卫苏一口气说了许多,就是想要天下人人有书读。在现在看来,这很难,是不可思议的事,可这不是要一步步慢慢来嘛?他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可以推进一点点的进程,就能改变一点点的东西,就如蝴蝶效应,总有一天能形成意想不到的结果。
皇甫雍沉默半晌,最后声音沙哑的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第50章
“真!可再真不过了!”卫苏急忙说道, 怕皇甫雍不相信,“如果祭酒大人不相信,到时候我将它研究制作出来, 您可以试试的。”
皇甫雍看向卫苏, 眼中是探究的光芒。水车, 卫苏献出来的图样, 造福庶民百姓。如今又是这个叫‘纸’的东西,即将出自他手,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如此鬼斧神工之造作?
顿了许久, 他才缓缓开口,“你是想让老夫做什么?”
卫苏没注意到皇甫雍眼中的探究,听到这么一问,欢喜起来, 来了来了,总算进入正题了,他斟酌了一下说词,“其实并不需要祭酒大人做什么, 卫苏只是想借用祭酒大人以及颍阳学宫的名义,将造纸之术护于羽翼之下。让他不至于夭折阻断。届时,这纸就是颍阳学宫发明创造出来的。当然,也并非就白白借了学宫的名义,到时候会有一套分成方案出来,如何?”
“这?怕是不妥吧?”皇甫雍皱眉, 如果卫苏真造出来这样的东西, 那便是卫苏的, 跟他皇甫雍, 颍阳学宫没有半点关系。
“祭酒大人,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卫苏有点着急,他所说的可是好事啊,对皇甫雍,对颍阳学宫都有好处的。可以说这样一来,名利可都归于颍阳学宫了,这对于身为祭酒的皇甫雍来说,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都这样了,为何皇甫雍还不接受?
卫苏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明白,急切道:“祭酒大人,你想一想,纸一问世,可是比起其他的任何东西都要来的轰动啊,所带来的名利,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单单承载传播笔墨知识,就能令之载入史册。这么一来,颍阳学宫将会更加辉煌壮大。哪里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正是如此,才是不妥。”皇甫雍摇头,他们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颍阳学宫也有颍阳学宫自己的底蕴。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如何就能心安理得享受?
卫苏听了这样的原因,心中暗自喟叹,原来真有不为名利动心之人。皇甫雍难怪能掌管整个颍阳学宫了,单单这样品行,便是多数人所不及的。不过,反倒是这样,更坚定了他的计划,他没有看错人。
“祭酒大人错矣!错的离谱。”卫苏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什么东西可取,什么东西不可取,这却没有一个既定的界限。您认为无法心安理得享受不属于自己的名利,可我却认为您也是有一定的付出,这是应该的。”
皇甫雍不明所以,卫苏却继续道:“它是一个新生事物,能带来的好处也是可以想见的。如果没有依托庇护,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别说造福天下学子,能不能成功生产制作都还犹未可知。先生愿意见到它一出生就被毁掉吗?或者祭酒大人以为天下读书之辈仅仅控制在少数世家手中就能使文明进步,天下安稳吗?圣师有着天下大同的初衷,并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且看当今乱世,天下分崩离析,小子不才,却也能看出只有有学问,有见识之人多起来,才能改变现状。”
卫苏的长篇大论深深敲击着皇甫雍的心,他身为学宫祭酒,自然更加明白圣师创立颍阳学宫的初衷。如今天下诸侯立国,年年战乱不息,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们身为圣师弟子,却不能继承圣师为国为民的宏愿,偏安一隅,得过且过,还没有卫苏年纪轻轻就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这让他如何不自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亡,受苦的都是天下百姓。我之愿,天下海晏河清,再无战争纷扰,百姓明智,令人人可读书,人人皆有晋升之阶,不再分为三六九等。我曾经以为,颍阳学宫这天下第一大学宫,或许能成就我之愿,如今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皇甫雍心潮起伏不定,多少年没有听过如此的宏愿了?天下兴亡,百姓苦。他也是少年过来的,那个时候也有远大抱负,有责任担当,有改变世间生灵涂炭之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般,暮气沉沉,只知墨守成规了。他老了,少年抱负不再,可听了卫苏之志,他似乎沉寂多年的血气又活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