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我要见薛番,他在哪儿?”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在饿了几天之后,芸娘被饿得奄奄一息,柴门终于开了。
迎面过来的是盛装打扮的薛老太,曾经她穿着朴素,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粗鄙农妇,而现在穿金戴银,身后丫鬟陪侍,好不契阔。
“娘,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芸娘不解。
“你还有脸问我?”薛老太翻脸不认人,她一巴掌重重扇在了芸娘脸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侮了我们薛家的名声,差点害死了我儿,今日晚上你便跟你那奸夫一同去死吧。”
“相公呢?他不会这样对我,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
这时,薛番在他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相公!”芸娘迎了上去,却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贱人,差点害死了我,你这种残花败柳,还有脸叫我相公!”
“来人,猪笼准备好了吧,她装进猪笼里。”
看到为她准备的猪笼,芸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你们骗我,你们明明说过,只要我将匕首捅入将离心口,就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薛番妹妹捂唇笑了,“嫂子,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哥故意冷落你,又找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男子安置在后院,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哥的用意?”
“只要你死了,桂花酿,整个吴家就全部都是我哥的了。”
芸娘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薛番设下的计谋,若不是遇上将离,或许她早就被陷害了。
原来,将离是在救她。
芸娘此时此刻后悔莫及,想到将离受伤时绝望的眼神,好似一刀刀刮在了芸娘心上。
“还有,既然都说了,也不防说得更清楚些,你爹从阁楼摔下来嗝屁,也是我做的。”薛番得意洋洋地说道。
“薛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我爹?我们全家待你不薄。”
当初薛番只是一个穷小子,若不是入赘到他们吴家,怎么可能有今日。
“怪只怪那老东西活的太久。”
一行人点着火把,抬着猪笼一路来到河边。
芸娘此刻眼睛已经哭花,她害了将离,害了他爹。
“把她丢水里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起,扛着芸娘的几个人大叫一声“有妖怪!”将芸娘丢在地上,纷纷逃走。
猪笼破开,芸娘被搂在了男子怀中,他温柔的声音在芸娘耳边响起:“芸娘,我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
再次听到将离的声音,这一次,芸娘终于放声痛哭了出来,抱住将离,“将离,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芸娘,没事的。”将离细声安慰。
“妖怪,你竟然还敢出现!”薛老太捏碎了修士给她的符,只要捏碎符,修士便会立刻赶过来。
修士就在附近,来的速度十分快,将离在那日被匕首破了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将剩下的法力化作了一叶舟,将芸娘放了进去。
“芸娘,我其实是一株桂花精,若不是你小时候在火中救了我,我早已没了性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你,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快乐的日子,已经足够了。”
“不!将离,和我一起走!”
芸娘在小舟上,眼睁睁地看着将离为了保护她,被修士一剑穿心,随后化作了齑粉。
“仙长,那贱人跑了,快给我追回来!”薛老太指着芸娘,若是她活着,这件事传出去就不好了。
修士皱眉:“我等修仙之人,不参与人间之事。”
第二日,桂园中所有的桂花齐齐枯萎,薛番见状与薛老太商议一番,决定举家搬走。
反正吴家这些年卖酒积累了不少积蓄,足够他们挥霍大半辈子的了,更何况,桂花酿的秘方还在他们手中,不愁卖不到钱。
然而,薛番一家行至半路,一阵黑风卷来,等到风静止后,马车里多了三具无心尸体。
暗河附近,有着一只飘荡的小舟,舟上已经没了人。
芸娘的尸体沉入了水中,胸口处插着半截玉笛,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完整件事的经过,林霁尘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他一直以为,那魔物很有可能是将离,没想到,竟然是自杀的芸娘化作的怨念。
而他徒弟要寻找的玉笛,竟然在芸娘的尸体上。
既然知道了位置,他们很快来到河边,陆从海下水,很快就从河里摸出一具尸体。
林霁尘将尸体抬回桂园,若是此时将尸体火化,魔物自然会被解决,只是,看过了芸娘和将离的遭遇,林霁尘心中多了几分遗憾。
芸娘的怨念这些年杀人掏心,做了不少恶,都是为了复活将离,只是园中桂花长得虽好,将离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记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点化妖修的法子,随后来到了一株巨大的桂花树下,魔物见他走到树前,立刻变得狂躁了起来,若不是墨银追控制着,差点挣开了束缚。
林霁尘咬破手指,将一滴精血滴在了桂树上,再念完法决之后,整株桂树都在颤抖,随后,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孩出现在了桂树下。
魔物看着呆滞住了,她身上的黑色泥沼落下,逐渐幻化出芸娘的脸,“将离,是你吗?”
“他是将离,却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也可以说不是。”
芸娘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口中低低地呼唤到:“将离……将离……”
男孩看向眼前的女子,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是什么人?我叫将离吗?”
“将离?似乎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我不要叫这个。”男孩皱起眉头道。
“你不是将离,他不是你。”芸娘摇头,转过了头,不愿意再看小男孩。
“杀了我吧,我的心愿已了。”
“喂,你叫什么?”在离开的时候,男孩叫住了芸娘。
芸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以后不要再傻乎乎地为了别人,丢弃了自己的性命。”
火把点燃了地上的尸体,芸娘眼神平静地走入了火焰之中,在离去时,对林霁尘说了一声:“谢谢。”
第50章
火焰熄灭之后,林霁尘从火堆里找到了剩下的半截玉笛。
他捡起玉笛,吹了吹灰尘,将玉笛递给了墨银追。
……
火焰熄灭之后, 林霁尘从火堆里找到了剩下的半截玉笛。
他捡起玉笛,吹了吹灰尘,将玉笛递给了墨银追。
“你说你是为了玉笛而来, 现在玉笛找到了,你要回去了吗?”
墨银追接过玉笛,道:“师尊还在等我。”
林霁尘一想他师尊不就是自己么?
“记得给900年后的我问个好。”
“好。”
墨银追拿出另外半截,当玉笛拼接在了一块时, 耀眼的光华迸出。
林霁尘抬手挡了挡眼睛, 等到光华消失之后,他看向还站在原处的墨银追,“你怎么还在这里?”
“师尊, 来日再见。”
青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笛子放在嘴边, 山丘吹来的风将他发带卷起,林霁尘望着月色下青年愈发白皙俊美的脸,似乎对未来自己弯了没这么抵触了,毕竟这人长得好看,养眼, 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但是, 转念一想,自己接下来要打将近九百年的光棍, 林霁尘顿时又有点心疼自己。
伴随着笛子的声音,四周开始刮起了强风, 空间似乎开始扭曲。
就在墨银追身影逐渐变淡的时候, 林霁尘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他喊道:“喂, 我和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给个提醒, 若你要是没有出现,我去找你。”
墨银追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师尊,我会出现的。”
…
墨银追消失了三天,整个宗门几乎快成了一片废墟。
他回来时望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脸色瞬变,连忙向小苍峰赶去。
竹屋里有大量的血迹,却寻不到任何一个人,林霁尘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一只老鹰一般大小的黑鸟飞了出来。
这是多年前林霁尘送给墨银追的灵宠,几十年间,已经从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长成了雄鹰般大小。
“师尊人呢?我不在的几天发生了什么?”
灵晔缩着脑袋,虽然它的身材长大了些,但是胆子却没有长,感觉到主人似乎生气了,它不敢吱声。
墨银追直接提取了灵晔的记忆,从它有限的记忆里,墨银追看到了刘富。
刘富得知墨银追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于是提前进攻了天衍宗,不仅刘富修行了魔功,他还将魔功传授给了那些依顺他的修士,这些人虽然不及刘富厉害,但是也是碰着就吸,天衍宗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一半折在了他们手里。
墨银追不关心其他人,只是他在这只笨鸟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师尊的身影。
“师弟,是你回来了吗?”忽然,角落里传出一道微弱的呼声。
墨银追在柜子里,找到了重伤的陆浩。
“师兄,师傅在哪里?”
“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被抓走了,刘富要你去万魔山见他。”陆浩是被刘富特地留下来的,为墨银追指路。
万魔山,是刘富霸占了原本魔宗的地界,改了个名。
墨银追将保命的药给了陆浩,随后自己坐上了灵晔,直奔万魔山而去。
魔宗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刘富统一了大大小小的魔宗门派,又有不少修士弃掉了正经门派,转而投入刘富门下,跟着刘富一起为非作歹。
接连被屠的几个大宗门如铁一样的证明,整个修真界已经没人能奈何得了刘富,加入刘富宗门,还能学到无上神功,他们自然是十分愿意加入的。
“我们魔尊大人说了,今天晚上哪只蛐蛐赢了,就放他一条生路。”
被关在笼子里的正道修士,此刻成了魔修们用来取乐的蛐蛐。
林霁尘和掌门一同被关在了地牢里,丹青辰差点被刘富吸了个干,刘富留了他一条性命,只是他现在情况相当的不好。
林霁尘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魔宗弟子走到林霁尘面前,指着林霁尘,“今天晚上第一场就你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