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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_分节阅读_第8节
小说作者:丸子炒饭   内容大小:555 KB  下载:金屋囚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2-16 02: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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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何不待殿下好些,奴婢听人说是三殿下带人寻的郎君,万事留一线,若是将来万一侥幸,三殿下看在您与他旧情的份上也不会不留情面。”

  “枕珠,你要是这样说,便太不了解他了。”

  郑玉磬摇摇头,她本来也是存了求人的心思,但是见萧明稷似乎仍是不能释怀过去那些事情,索性便放弃了这种念头。

  “他还为从前我移情别恋的事情耿耿于怀,若我好言好语,反倒是害了郎君。”

  于她而言,更愿意将这一场风花雪月看作是好聚好散,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萧明稷却对此不得手便誓不罢休。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依照萧明稷的性子,若是真心想要寻找,便是假借圣旨狐假虎威,把沿途几座城池掘地三尺也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他带回来复命的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并没有她夫君的尸骨。

  没见到他的尸体,总还是能有些希望的。

  “郎君是个聪明的男子,如今我身陷囹圄,恐怕他也知道难逃一死,所以才会故意如此,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来。”

  “我也不要三皇子做什么,只要他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皆大欢喜了。”郑玉磬苦笑一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落寞:“你说,要是当初我没有去看那场马球赛,是不是后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其实她最后克死的那个未婚夫虽说是罪有应得,家中不该贪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就连这件事也与自己有些关系。

  要是他们没有相见,她未必会入宫,总也会有愿意娶她的男子,相伴一生。

  “要奴婢说,殿下对娘子也算是用情至深,要是当初娘子向圣上禀明您心悦殿下,也不至于成了一对怨偶。”

  枕珠瞧贵妃拭泪,心里微微叹息,郑玉磬入宫选秀的时候她不能跟在身边,但这些日子打眼瞧着圣上对贵妃的体贴宠爱,反倒是叫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娘子若是成为皇子妃,或许圣上的顾忌也会多些,郎君文弱,只能写一手好文章,可并无实权,如何护得住您?”枕珠偶尔也会有些惊叹:“不过圣上对您爱重如此,祸福相依,您能喜欢圣上可能也会是件好事。”

  娘子平日里待圣上虽说淡淡,可是生死关头才最是考验人,圣上又是天下间权势最大的男子,只要两人和美,娘子为圣上生育子嗣以后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倾慕圣上与否有什么重要的,总归三殿下不能像是威胁旁人一样威胁圣上,什么挫骨扬灰,圣上知道这事不杀了他才怪!”

  他的权柄是圣上赋予的,他可以处心积虑地除去秦君宜,但哪怕她当着他的面说钟情的男子是圣上,他也不敢叫圣上知道一点内情,只能忍气吞声。

  郑玉磬嗤然一笑:“圣上连亲生的儿子都能杀,区区一个儿媳算得了什么,召儿媳入宫侍奉的皇帝恐怕也不在少数。”

  这一点他们父子倒是很相像。

  或许萧明稷也像是枕珠这样想,只要她肯豁出去,说不定眼前摆着的就是另一条道路。

  “我同他私下有情,世人知道会说我不检点,旁的皇子听说会参奏他假公济私,垂涎我的容色才将我的未婚夫下狱,就算是做了这个皇子妃,也不见得名声比现在好些。”

  郑玉磬将自己双颊与身上都打理妥当,才搭上枕珠的手似是要步出亭外随意走动,“你瞧,他永远不会将我放在第一位,那他也没什么资格来怪我不曾将他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上。”

  男女情爱是冲动,是朦胧,她倾慕过萧明稷忧国忧民的心肠,也同情他虽然高贵却自幼丧母,受到圣上冷待的身世,甚至会有同病相怜之感,直到谈婚论嫁,她才猛然惊醒。

  她是萧明稷喜欢的女子,但却未必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三皇子妃,而萧明稷天潢贵胄的身份虽然压倒了她从前所有的倾慕者,然而也未必能是一个叫她称心如意的丈夫。

  抱琴带了贵妃点名要的几样东西,见贵妃正在有些百聊无赖地拨弄枝头红梅,白雪覆满枝头,尤为晶莹可爱。

  贵妃的手腕从洁白的狐裘里露出,那是圣上亲手为贵妃打来的白狐,一点瑕疵也没有,衬着她这样欺霜赛雪的肌肤正好。

  只是那柔软的皮毛下,一道不明显的红痕若隐若现。

  枕珠像是才看见她过来,提醒了贵妃一声,才叫郑玉磬回过神来。

  “不看了,回去罢。”

  抱琴来回奔波,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不辞辛苦,后背几乎汗湿一片,却得了贵妃轻飘飘一句“算了”,实在是叫人气闷。

  然而她也不敢有什么抱怨,恭恭敬敬应了,试探着上前护着贵妃下台阶,“太医署为娘娘新送来了玉肌膏和神仙玉女粉,说是涂抹全身,将来就是生产不至于在腹部留下疤痕,奴婢回去为您敷上。”

  这些东西的配制大多是宫廷中不外传的方子,用料也只求贵人欢喜,不计任何成本,郑玉磬从前连见都没有见过,然而现在涂遍全身也没什么可惜的。

  萧明稷的手劲并不小,郑玉磬最开始心思都放在同他周旋上,活动起手腕来才发现有些不妥,她无意碰了碰抱琴因为被冻而显得粗糙暗沉的手,忽然有些明显的嫌弃。

  “枕珠,你去拿些我平日保养滋润的药膏给抱琴,”她神态温和,施舍的姿态似乎更容易刺伤旁人的心,“女儿家最要紧的是脸,其次便是手了。”

  这就是要枕珠伺候而嫌弃她的意思。

  抱琴心内无论如何作想,仍然是忙忙谢过了贵妃,随着她一同回小院去了。

  “娘子可真是菩萨心肠,抱琴不过是圣上赐下的宫人,怎么您还这样关心她?”

  枕珠回到室内换上轻薄的衣衫,为郑玉磬抱怨道:“娘子也不瞧瞧她那张脸,本来在宫人里面就拔尖,您何必把她当成娇小姐一样供起来?”

  郑玉磬自己沾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涂在手腕处,虽说这不过是一圈略有些深红,稍微过一小会儿便没了,而且这个时候她不应该用这些东西,但是自从经历圣驾夜半而来,她也不敢大意,只求按身的这段时间能尽快消下去。

  “瞧你说得这样,我妆台上又不缺好东西,平常没少给你。你还吃她的醋不成?”她望着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道:“不过她生得确实比我从前见过的秀女更好些。”

  “便是再怎么好看,站在娘子的身边也是做无用功,”枕珠怕郑玉磬孕中多思,不免岔开嘴道:“您何必这样在意,便说是佛珠睡中戴久了生出压痕不成么?”

  “你当她们是瞎了还是傻了,会听我的话?”郑玉磬想想也有些烦恼,蹙了眉道:“你待她们尽量好些,面上总要过得去,否则这里一点小事经过七八张嘴传到圣上那里,说不定还要变成什么。”

  枕珠见她凝神沉思,也不好贸然打扰,闷闷地应承了下来。

  三皇子生母忌日,萧明稷从前碍于张贵妃并没有正大光明祭祀过,这回还是第一次叫何充容有了身后哀荣风光,隐居在道观中的郑贵妃刻意避嫌,哪怕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此处,甚至连面也没露一下。

  毕竟还没有行真正的册封礼,贵妃哪怕早就服侍过圣上许多回,如今也该装装黄花闺女的样子,出阁之前不见人。

  然而道场结束的第二日,紫宸殿便来了宫人传旨,恭请郑贵妃接驾。

  这一回圣上便不再是遮遮掩掩,而是乘了御辇,仪仗齐备,向玉虚观而来。

第13章 她怕的不是圣上不宠爱她……

  圣上如今再来探望自己的嫔妃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两侧宫人执灯而立,恭候圣驾到来,雪夜明灯,锦缎铺地,郑玉磬也换了一副宫中制样的衣裙,候在小院的门口等待。

  天子驾幸时穿了便服,但比起从前的低调朴素也是天差地别,玉虚观所有地方的灯火都熄灭了,只有圣上所到之处才有如此铜盏千树、御香满路的铺张奢华。

  他见郑玉磬离着自己三丈远的地方便盈盈下拜,口称圣安,还未等郑玉磬真正拜下去便双手搀扶她起身,不顾美人惊呼,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入了内室。

  枕珠与显德惊得面面相觑,随即相视一笑,随着都进去了。

  “今日外头这样冷,怎么想起来跪朕了?”自从贵妃肯顺从之后,圣上无论在外面如何,回到这间小院的时候也会尽量展现自己温和的一面,“不过还是宫装更衬你些,改日叫人再送来一些。”

  郑玉磬被圣上抱到室内罗汉榻上,倚坐在他怀中,因为风雪而冰冷的手被男子握住,伸到了圣上的衣襟里去取暖。

  哪怕同圣上欢愉已久,郑玉磬的心中也不免咚咚直跳,她今日云鬓高髻,步摇微动,繁复精美的宫装比素衣淡裳更能衬托她惊人的美丽。

  “承蒙圣上厚爱,妾忝居高位,若不学着宫里的规矩,怎么能伺候好圣上?”

  郑玉磬被他的气息弄得发痒,往外躲了几分:“本来我是想自己下厨做几个菜请圣上赏脸尝一尝,可是抱琴不许,便还是让道观的道士做了送来。”

  “抱琴同你是一个地方选上来的,样貌与性子都好,同你说话亲近,如今看着伺候你也算是尽职尽责,回头朕让人赏她。”

  圣上对吃食方面并不计较,听见怀里的美人抱怨,只是握住她已经被捂热的手细细把玩,随意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她来伺候?”

  她今夜柔顺得叫万乘之尊竟生出些受宠若惊的可笑之感,手腕上没有那道密折里所说的红痕,也知情识趣地褪去了那串佛珠,甚至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

  宫中美人只需要娇滴滴地坐在那里等待天子,可圣上是知道的,郑玉磬刚过门时是学过下厨的,就因为要讨好她的婆母。

  尽管那个时候他听到密探说起这些时几乎起了杀心,可现在也不愿点破那串佛珠的存在。

  她是一个念旧且柔弱的人,只要把她放在身边好好护着,用温柔耐心和富贵荣华一点点耗下去,总会有一日叫她彻底心甘情愿。

  只是圣上自己虽然有这样的自信,但却又想有人无时无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才好放心。

  “圣上日理万机都能忙里偷闲,难道我还不能放一个女官的假吗?”郑玉磬主动环住圣上的颈项撒娇道:“您怎么来得这样晚,一会儿该罚酒才是。”

  郑玉磬对于陪皇帝吃饭这种荣耀的苦差事早就有所准备,下午借口吃糕点垫补得有七分饱,偷吃的太多,一桌子热了两回的菜摆在桌子上,她反而不想吃了。

  “今日就换我给圣上布菜,你们都先下去。”

  男子的胸膛宽厚温热,但郑玉磬却不愿意被人禁锢于此,像是尚在襁褓的孩子一样接受投喂,直接起身从显德手中拿了长长的竹筷,往圣上盘中布菜,偶尔倒酒。

  显德见圣上受用贵妃这样娇蛮,没有出言阻止,便应了一声是领人退下。

  “昨日这里闹了一天,可有惊扰到你?”圣上不经意间说起:“朕听说你还派人为何充容上了一柱香。”

  “三殿下知礼,长公主也不敢让这些法事冲撞到圣上的皇嗣,是我想着殿下当日相救,只是没什么准备,充容又不是近来过世的,给金银卤簿也不合适,我不好装作不知道,便只让人上了一柱香。”

  郑玉磬不知道中间人传话说了些什么,才会在晚膳时提起一个本该与她毫不相干的皇子。

  “我本来还好奇昨日充容忌辰刚过圣上便来了,没想到您忽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郑玉磬笑着将酒斟到了圣上面前的玉杯中,递到他唇边要他饮:“这是长公主送来的女儿红,三十年的陈酿,若不是我册封贵妃,恐怕殿下才舍不得送我。”

  女儿红在民间有一种说法是要出生埋下,新婚才能启开,溧阳长公主的存酒数不胜数,送这个的意思无外乎奉承圣上。

  “溧阳待你倒是无可挑剔,不过这些不适合你喝,等你入宫,朕送你些更好的,”圣上执起酒杯,静静瞧着郑玉磬面上的天真,她的眼中纯净一片,将她重新拉入了怀中,“音音敬酒,便是这样没有诚意吗?”

  皇帝可以不回答旁人的疑问,郑玉磬也识趣不再问,她嗅得酒气,微微蹙眉:“敬酒还不成,那我难道还能陪圣上喝吗?”

  守在屏风外面的宫人瞧见圣上与贵妃坐在了一处,似乎依偎说笑,但渐渐贵妃便挣扎起来了,刻意压抑过的声音在朦胧一片的光影和轻纱中显得格外暧||昧。

  显德听见衣物落地与圣上抚触亲吻的声音,贵妃到底面皮薄些,含羞低声抱怨,心领神会地去叫人备水,圣上忍了两月有余,算着贵妃的胎过了头三个月稍微稳一些,选择今日来探望贵妃,多少也存了亲热的意思。

  但是还没等里面彻底热络起来,忽然听见贵妃气息急促间唤了一句侍女,他们这些人才被迫结束了装聋作哑的状态,由着贵妃的侍女进去听候贵妃的吩咐。

  枕珠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自家娘子被人解了半边衣裳,袖衫凌乱,脸红得几乎滴血,怯生生自己捧着那一对盈盈去蘸罚给圣上的酒,由着圣上解渴,声音也带了一点颤抖。

  大约郑玉磬也后悔,怎么要连罚三杯。

  连她们这些被圣上视作无物的下人看着都脸上发烫,更不要说与圣上调情旖旎的贵妃。

  “圣上今日想来也累了,不如先去沐浴一番……”郑玉磬拢了衣衫,她没有办法把这些侍女和内侍都当成空气,只能闭上眼睛叫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您不饿我还饿呢!”

  “那音音呢,不随朕一同过去吗?”

  圣上知道郑玉磬在这事上放不开,将人逼得太紧也不好,只是她每每害羞时眼中总是湿漉漉的,却将人引得更想欺负她几分。

  江山在手,美人在怀,大概是所有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妾在接到宫中旨意后便已经沐浴过了,”郑玉磬小声应答过后便在圣上身前推了两下,娇声催促他去:“您去嘛。”

  宫里的人一向善体圣意,这间小院里备的浴桶比寻常沐浴的大了许多,只是预备的用法却只有寥寥几次。

  郑玉磬反抗时圣上强迫着她用过一两次,后来她转了心性,圣上便肯给她留些余地,等她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赴阳台。

  枕珠伺候着郑玉磬用膳,她还没有出嫁,直面方才的情景还不太适应,战战兢兢地低声询问:“娘子,您今天宿在哪呀?”

  她怕娘子会哭,但是郑玉磬也不过是抚上了自己小腹,劫后余生般叹了一口长气,淡淡道:“总不能委屈圣上宿在外面,我今夜同你去睡厢房。”

  枕珠算是她最亲近的人,圣上有意恩宠贵妃,才能在道观单独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子。

  “那娘子说,圣上会不会生您的气呀?”枕珠小心翼翼道:“毕竟圣上是想要临幸您的。”

  “我怕的便是如此!”

  郑玉磬随意吃了几口便撂了筷箸,起身向外去,“不过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圣上大抵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抱琴自己愿意,服侍起圣上大概比我还好。”

  她和旁的嫔妃不同,她不怕圣上不宠爱她,反而是怕圣宠太过,伤到了孩子。

  “从前张氏不就是这么把自己随身宫人这么献给圣上的吗?”

  郑玉磬想起坟头草大概都长起来的张贵妃与死去不知道几个年头的何充容,竟然稍微有些伤感:“如今我竟然也成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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