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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终_分节阅读_第64节
小说作者:孤君   内容大小:356 KB  下载:情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3-1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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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外面回到房间,冷静下来后,李书意就对自己失望透顶,连带着心情都跟着灰败起来。他讨厌跟白敬翻旧账的自己,讨厌把那些如鲠在喉的记忆翻出来,跟白敬对峙争吵像个怨妇的自己。说了多少遍要释然,还大言不惭地跟人家说什么当朋友,可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上一个巧合,一个连白敬都反应不过来的巧合,他就这么爆发开来,愤愤不平地跟人抱怨以前受了多少委屈难过……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说他不是宁越。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可能去期望白敬懂。所以对方开始的反应,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两人从来都是这样,吵架也吵不到重点上,永远都在自说自话,谁也不会停下来听听对方想表达什么,倒像在比谁说的话更难听,更过分,更伤人。谁也不会先认错,吵到双方都身心俱疲,直到下一个新的矛盾爆发,就这么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所以他质问完那些话,就如过去一样等着白敬的回击,甚至都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譬如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来得不明不白,譬如在二叔公的寿辰上是他先擅自离开,譬如是他自己受伤后还嘴硬说去了酒吧……他想了很多,因为太了解白敬,太熟悉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太清楚彼此的痛点在哪里,所以明白他们只要面对面一天,就越不过互相指责清算,就又要回到最初去掰扯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是谁先错。

  却没想到等来等去,等来了白敬的道歉。

  这个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要他原谅,可是在李书意看来,那更像是为了逼他做手术给予的安慰和忍让。从认识白敬到现在,那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以这样的神情和姿态,认认真真地说,是我做错了,是我辜负你。

  是以前心存奢望的时候,做梦也不会梦见的画面。想过的最好结果,也不过就是彼此形成默契,勉勉强强的,不情不愿的过完这一生。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一向高高在上,看别人如蝼蚁的人,也能小心翼翼低下头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人生过往,跟他解释以前不屑一顾的问题,只是为了求得他原谅。

  李书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动容吗?怎么可能不动容。他对白敬有多无可救药只有他自己知道。跑了这么远到这里,不是像他振振有词说的那样,我看到你就心存厌烦。是因为想见才逃,是因为醒来后知道这个人居然守了自己一年,察觉到那些好不容易被压抑住的感情又开始蠢蠢欲动,怕一切都卷土重来才逃。

  这么多难以释怀的心结,如果白敬不主动开口,他一辈子也不会去问,就任这些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回头。可这个人好像突然知道了怎么去“对付”自己,怎么去瓦解这些隔阂,连逃避的机会也不给他了。

  白敬看李书意始终沉默,更用力地握了下他的手,手心甚至因为太过紧张微微有些汗湿。

  “你说的没错,没有人用枪逼我,所以从我把宁越接回去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资格跟你解释了。”他停了下,像是在思考到底该怎样才能把心底的话表达清楚,“这些话,我一直都不敢开口,怕你没有耐心听,也怕你反感,觉得我是故意给自己找借口……可是我今天看到你这样难过,又怕再不说,你还是耿耿于怀,不放过自己。”

  李书意移开视线,心脏都微微抽疼了一下。是,他就是一直都耿耿于怀,不能放过自己。就是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卑微,恨自己走上了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路。他用力抽回手,淡淡道:“行,我放过自己。那如果我说,我早就死心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也想尝试另一种人生,也想去爱一个让自己不那么‘辛苦’的人,你要如何呢?你能放过我吗?”

  已经空了的手无意识地握紧,白敬脸上的表情怔忪了一瞬,像是无法相信真的从李书意口中听到,他要把“爱”这个一直以来给与自己的定义收回去,给别人。

  “我……”他蹙眉迟疑着低语,许久也没有补完后面的话,眼神中是难得一见的无措。

  李书意却在心里自嘲,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白敬,他一点也没感受到痛快呢。身体里像是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因为白敬的道歉动容,另一个却在明确了自己拥有左右和伤害白敬的能力后,忍不住咄咄逼人,忍不住要刺伤他。

  更可笑的事,就连李书意自己,也不知道想听到的是什么回答。

  他想就此打住,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突然被“咚”一下重重撞开,靳言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把脸都完全遮住的口袋,从后面探出脑袋来,大声道:“李叔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惊不惊喜啊哈哈哈……哈…哈……”

  笑脸在看到他和白敬后逐渐凝固下来。

  他默默把东西放下,规规矩矩地跟白敬问了好,就打算退出去,却被李书意叫了回来。

  靳言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脚步,不知道他李叔为什么要让他当电灯泡,回头时无意中扫过李书意被包扎的手,立刻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冲到床边,又想捧起来看又怕碰到伤口,急的抓耳挠腮地问:“这是怎么了!”

  李书意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怎么会不小心呢!又不是没有人照顾你!白先生说他会一直在,我才决定今天回来的!”他说话间皱起眉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又不太敢责怪的太明显,偷偷摸摸瞥了白敬一眼。

  李书意还没接话,白敬就站起身来,跟靳言道:“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靳言顿时慌了,看看李书意,低下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还没有回答李书意的问题,可是房间里的气氛显然不适合再谈下去,白敬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又看向靳言叮嘱,“他的手不能碰水,你多小心一些。”

  李书意没说话,靳言觉得不理人不好,点了点头。

  白敬走到门口带上门时,从还未合拢的门缝里听到靳言嘟嘟嚷嚷的声音:“可是我照顾李叔两个多月了,也没有让你伤到过一根手指头啊!那……”后面的话听不见了,他愣住,站在走廊上停了很久,才抬腿往自己的房间走。

  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回房时接到工作台的例行电话,问需不需要为他准备晚餐。

  白敬实在没有胃口,挂了电话后,走到更为敞亮的阳台上坐下。

  傍晚的风很温柔,不让人觉得闷热,也没有几许凉意。可他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捏着自己的鼻梁,神情有些疲惫。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上衣口袋里翻找起来,低头时看到衣领口几点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迹,手上的动作又慢了下来。

  等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拇指和食指间就多了个小圆环。这几天见李书意的时候多,见面前得摘下,回房后再戴上,偷偷摸摸打游击战似的。不过他也不嫌麻烦,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有李书意昏迷的时候不用这么躲着,可那个时候,他倒宁愿床上的人能醒来抢了他的戒指扔出去。

  白敬握着戒指,没急着戴,盯着指环内刻着他和李书意名字的地方出了神,无意识地用指腹摸了摸。李书意今天说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虽然从来没有奢望过他醒来后能立刻原谅自己,可是白敬也没想过,原来他的靠近会让李书意这么痛苦。

  要放弃吗。

  大大方方地祝福他,如他所言两个人或许还能保持着朋友联系,闲暇时一起吃个饭,提及过去也就当是年轻不懂事的笑谈。然后等他爱上别人,对那人百般迁就纵容忍让,总是软乎乎贴着自己颈侧睡觉的李念也被抱在那人怀里——白敬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心底就忍不住冒出许多暴戾又危险的念头来。

  又好像被迎面泼来一盆冷水。

  是啊,只是想想。他只是想想,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能为了一个虚无的人影轮廓气得发疯。那李书意呢,他是亲自体会了一遍,亲自面对一个真实存在着的宁越,还要面对来自他白敬的怀疑指责,和陌生人的轻视耻笑。

  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要从已经逝去的人那里,才要依靠着冷冰冰的墓碑,去寻求安慰呢。白敬想到过去,想到那人蜷缩着睡在雨中,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用力绷紧了下颌,才勉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他以前是有多自大,才会以为用时间耗着李书意,就能弥补过去的错。靳言的话或许是无心,可是却成功地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才跟李书意待在一起几天,就又让人受了伤。哪有他这么可笑的人,一边道歉认错一边无视对方的意愿自作主张。如果他连什么都不做,就能逼得李书意失控,逼得李书意崩溃,逼得对方说,你能不能放过我。那么他凭什么,要李书意原谅,让一切重新开始呢。

  难道真要把人关起来,在毁了他的前半生后,再毁了他的后半生吗。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道上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因着房间里没开灯,光与影交错着落在白敬身上,让他看起来竟然显得有些孤独。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一直到楼下响起嘈杂的笑闹声,他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抬起手,认真地把戒指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又默默凝视许久,才闭上眼睛,在上面印了一个极轻的吻。

  想着大概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永远也没有资格这么说了,白敬的手指微微发颤,一开口,嘴角的笑容也没有办法遮盖住声音里的哽咽。

  “我的李书意。”

第93章

  本来前一天晚上,关于李书意受伤这个话题,靳言虽然心有不悦,但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结果第二天他送李书意治疗完回来,不知道在外面听了什么,在房间里气得跳脚。

  “这个白先生真的太过分了!李叔你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这么突然蹦出来一句话,听得李书意一头雾水,想是跟他的伤有关,便安抚道:“昨天跟你说了,是我自己摔的,跟……”

  “李叔你不要再为他解释了!”靳言打断他的话,“好多人都看到了,就是他把你从轮椅上拉下来!又推了你!才害你受的伤!”

  李书意:“……”

  “我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对李叔是真心的!”他越想越气,刚在沙发上坐下,又一跃而起,“李叔你刚昏迷的时候,他天天都在医院守着,有时候我推门进去,还能听到他跟你说话,害我每次都以为你醒了,白白高兴一场!傅莹小姐开始也说,他作秀两三天也就腻了,外面花花世界诱惑这么多,他待不住的。可是后来我问少爷,少爷说他不在医院的时候,就是在公司,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少爷天天跟着他,不会骗我的!”

  李书意听得头疼,问:“……你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靳言一愣,忙道:“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他心虚地看李书意一眼,声音逐渐低下去,“而且我朝他发脾气,他也没有跟我计较……”

  李书意觉得好笑,挑眉问:“你还敢朝他发脾气?”

  因为涉及到宁越,靳言连提都不想提这个人的名字,所以从来没跟李书意说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等他支支吾吾讲完了,又底气不足道:“……我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准我去看李叔,看念念了……可是谁都没有拦着我,许管家也对我很好。他还跟我说,我没有说错,没有人会怪我……左助理也私下跟我解释,说都是那个宁什么的人联系他,说要跟李叔道歉,跟白先生道歉,他才接的电话。白先生从来没有理过他……”

  之前白昊跟李书意坦诚的时候,说靳言敢为了他跟白敬对峙,李书意当时也没细想,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靳言他是最清楚的,平常看到白敬说话舌头都捋不直的人,居然敢为了他跟白敬发火,还敢当着人家的面把花扔了。李书意心下一暖,又笑问:“所以你说这么多到底是要跟我夸他还是骂他?”

  靳言想了想自己罗里吧嗦了这么多好像真的都是在夸白敬,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说,因为这样我才,才相信他,才敢把李叔交给他照顾!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少爷出去的……”说着他又生起气来,“可是他居然动手打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李书意无奈:“都跟你说了,我自己摔的。你也不想想,他如果有心要害我,干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嫌房间里没人出来看热闹吗?”

  靳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李书意没好气道:“我骗你干什么。”

  靳言皱起眉:“因为李叔你以前总是骗我,明明是痛要说不痛,明明难过要说不难过,做什么都要忍着,我都不知道该相信你哪句话。”

  李书意怔住,没想到靳言会这样想,不自觉看了眼受伤的手,垂下眼,第一次跟他解释:“因为我以前说痛,说难过,也没有人会理解……所以就不说了。”

  “可是我理解啊!”靳言急得扑到他床前,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大言不惭,连忙补充,“虽然我在李叔那里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理解啊!还有魏泽医生,傅莹小姐,穆然先生……还有吴老管家,我们都理解啊!”

  李书意听完,朝他露出个温柔的笑,示意他过来些。

  靳言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交代,毫不犹豫把脸凑到他面前。

  李书意一把掐住他脸颊上的肉,面无表情道:“谁跟你说的,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他掐得太狠,靳言的眼泪立时就飙了出来。

  “什么都不是,为了救你搭进去那么多人?什么都不是,还要操心你跟你家那个蠢少爷,瘫在床上给你们牵红线?”他越说越不爽,手指掐着肉往上提。

  靳言脸上的肉都快被掐下来,痛得口齿不清地道:“系系系,李虚矿凤开五!”

  李书意一松手,靳言一瞬间弹出去两米远,揉着脸朝李书意丢过来几个埋怨又委屈的眼神。李书意看他那半边脸确实比另一边肿起来许多,红得跟熟了似的,想着确实下手重了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轻咳一声。

  正好这时门响了,靳言过去开门,见是疗养院的周院长,赶忙把人请了进来。周院长朝他颔首道谢,见到李书意忙露出个客气的笑容,连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周院长这样忙的人,也不会闲着无事来找他,李书意请人坐下,等靳言倒完茶,才客气地问对方有什么事。

  周院长为难地看了靳言一眼,等李书意道:“无妨,您直说。”他才叹了口气,露出个苦笑,解释起事情的原委来。

  这事其实跟人家周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敬到这里后,头几天还不显,后来也不知是对这里的空气、水源还是疗养院里处处可见的绿植花粉过敏,他身上的红疹越来越严重。房间里该消毒的,能换的,都折腾了一遍,还是不见好转,吃下去的药还有外用的药膏,虽然也能起作用,可一些地方好了,另一些地方又长,没完没了的。虽然目前看起来也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可这好好的人进来,养几天带着病回去,到时候圈子里一传,他们这个地方还怎么做生意?这里是综合型的疗养院,医护人员和相关设备都是以术后复健和运动损伤康复为主,不是医疗设备齐全的医院,周院长劝白敬去正规医院好好检查治疗,劝不动,这才无奈之下上门来了。

  李书意听完,一句话也没多说,拿起手机就打白敬的电话,但响了许久也无人接,他跟靳言道:“你去他房间看看人在不在,在就让他过来。”

  周院长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靳言顺道送周院长出去,看李书意说话的语气虽还算平静,但脸上的表情跟要吃人差不多,心底莫名打鼓,边走边不放心地叮嘱:“李叔你们好好谈啊,别生气,别冲动……”

  他都走出去了,突然又从门边探了个脑袋进来,严肃着脸道:“千万不要动手啊!你现在动手可是要吃亏的!”

  然后就不见了。

  李书意一阵无语,都不知道他在靳言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什么时候了还能朝白敬动手。但被他这么一打岔,听完周院长的话后堵在胸口的闷气也消了许多。他觉得自己爱白敬爱得真是奇怪,他并不需要白敬为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不需要白敬到处向人彰显他有多独一无二的。如果把白敬的事业和生活比喻成一座堡垒,那么这个堡垒是他李书意一砖一瓦砌上去的,哪怕这个堡垒他不要了,他也不允许它被动摇破坏。

  他对白敬的感情就是这么固执,霸道,且不可理喻。

  也没有等多久,白敬就推门进来了,一看到李书意,便先开口解释:“你打电话时正在开视频会议,手机静音了,没有注意。”说着又担忧问,“这个时间你该午休了,怎么想到让靳言过去找我?”

  他站在离李书意几步远的地方,并没有靠得太近。李书意不吭声,等他说完才抬起下巴示意道:“你过来,坐下。”

  白敬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着他的话在床上坐下。

  李书意面无表情吩咐:“衣服脱了。”

  白敬一愣,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脱了可就穿不上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李书意神色平淡,眸光有些冷。

  白敬也收敛了脸上的笑,迟疑许久才抬了手,从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开始,一颗一颗解开。

  李书意早已没了耐心,等他解到一半,径直伸手过去从敞开的领口用力往下拉——白敬的左肩,手臂,胸口就这么暴露在视线下。

  他身上没有夸张壮硕的肌肉,但背脊笔直,身体线条结实流畅,跟李书意白皙到透出青色血管的手比起来,一看就蕴含着旺盛坚韧的力量。

  李书意却没心情欣赏,扫视过他胸口上分布着的几块红疹,道:“转过去。”

  白敬不动,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李书意抬头瞪着他,咬牙道:“我让你转过去!”

  等眼前的人终于听了他的话,背过身,李书意还抓着他衣领的手都跟着抖了下。

  他之前给白敬擦药的时候,就后颈和手臂上长了一小点,现在从后颈下方一直到后腰,整个背上密密麻麻连成了一大片红疹,有的消了下去呈暗红色,有的刚长出来颜色偏深,交错在一起看着可怖又恶心。

  李书意用力闭了下眼,后槽牙几乎要让他咬碎。他以前有段时间因为身体不好抵抗力下降,又逢季节交替之间,也莫名其妙过敏过。痒起来时真是让人生不如死,皮肤下像有虫在爬似的,恨不得把那块肉都抓烂。这个人居然还能每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他面前晃悠?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院长要慌慌张张来找他,就这样子,谁看了敢说一句没事?

  李书意收回手,拿起手机就翻左铭远的电话,力度大到像要把屏幕划烂。

  等那边一接通,他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道:“你马上派车过来接他回龙潭市。能订到机票就今晚回金海,订不到最迟明早也得走。”

  左铭远迷茫地“啊”了一声,又问:“……他同意了?”

  李书意冷笑:“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左铭远也不知道他两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无奈道:“行行行,祖宗,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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